這話不對,向來換去大牢中的,都是定下罪的犯人,可不再是嫌犯。周童馬上挪動膝蓋向著他抬起頭,「敢問大人,小的,是要給小的定個什麼罪名?」
「你說呢?」時修笑著轉過身。
周童見他成竹在胸,不免心慌起來,「小的,小的讀書少,不知,不知道偷盜該如何定罪定刑,還請大人講明。」
「你現今還只認偷盜?」時修向南台笑著嘆氣,「你看這人,本官見他可憐,一直等著他主動招認是如何行兇殺人,將來定刑的時候好能夠從寬處置。可他不識好啊,以為耍無賴本官就拿他沒辦法。」
南台闔上冊子,笑著附和,「我看大人就不必憐憫這起腦子不開竅的小人了,有沒有供狀不要緊,橫豎咱們有別的證據。」
時修轉去睇著周童,「周童,你是不是心裡奇怪,當夜你明明把兇器就留在了那間書房,可早上發現屍首的時候,卻沒看見兇器?本官告訴你吧,當夜你入室行兇之時,那屋裡還藏著別人,正是你進門之前捅傷的姜俞生的人。」
周童面色大變,兩隻眼睛震恐得只顧亂轉。
「你走之後,這人才撿了兇器離開,我們已經拿住了此人,他不但交出了兇器,還交代了當晚看見你行兇的過程。」說著,時修將那把剔骨刀丟在周童膝前,「你好好瞧瞧,是不是這把刀?倘或認準了,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自己說出來,肯定比我說要占些便宜的。」
叮咣一聲,那刀砸在地上,嚇得周童身子一抖,只看一眼便認出那刀,忙朝地上磕幾個頭,帶著哭腔,「大人,小的說!小的說!只求大人開恩!」
這一說,那行兇過程果然與那日西屏推論的分毫不差。只聽見窸窸窣窣紙筆響,不多時說到最尾,那周童已泣不成聲,拿額頭狠狠在地上砸了兩下,「大人,小的什麼都說了,是不是能從輕發落?小的也是一時糊塗!小的原沒想殺人,可,可看著大爺那雙眼睛,小的當時就跟中邪了似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時修耐心靜默了半晌,適才開口,「就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問你,那夜你進那屋裡,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血腥味!」
「除了血腥味呢?你再仔細想想。」
周童抹一把淚,低頭沉思一會,「還有一股香味!」
「什麼香?」
「小的,小的說不出來,不過,就是廟裡頭那種味道。」
時修瞭然地點點頭,就撇下周童從監房裡出來了。南台跟在一旁,還在琢磨那香味,走到門前才想到家裡時常進出的和尚!怪不得,怪不得這兇器出現得如此可疑,原來是兇手盼著早日結案,所以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