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的?」玢兒呵呵一笑,「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你還怕他有什麼花頭不曾?」
臧志和也丟下碗走來,「你紅藥姐問你正經的呢。」
「你紅藥姐?」他仍是嘿嘿嘿地笑,戲謔地睃著他二人,「這稱呼,怎麼聽起來那麼怪呢,我紅藥姐,那你就是我志和哥囖?」
臧志和見紅藥臉更紅了,便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少胡扯!快想想。」
玢兒摳著腦門想了半晌,「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啊,你們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兩個人相看一眼,既然要他做個盯梢的,少不得把原委告訴他,「告訴你,你可不許和二爺還有姨太太說——」說著圍攏去,嘀嘀咕咕說了一陣。
西屏在對面瞅著,覺得他三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議論她和時修的事?只恨雨聲不疾不徐,不悶不躁,剛剛好淹沒著他們的聲音,恁是一個字眼也沒給她見。看他三人的舉動,又不像是在說笑,難道把她和時修的事當作正經事在談論?
不會的,紅藥不是那性格,這件心照不宣的事,只要她和時修沒說出來,紅藥也不會許他們掛在嘴上,她最是個知情識趣的丫頭。
那值得他們三個並在一起議論的,只有一件事。她把眼斜到洞門外那間門房上。隔會,又收回目光,眼角向右斜著時修。
他正閉目仰在窗台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著什麼,睫毛濃密地向下撇著,皮膚給水汽浸得更白了點,但嘴唇有淡淡紅潤的紅潤的光澤。他察覺了她的目光似的,把胳膊長長地伸過來,揉著她的手臂。
次日一早走到衙門裡,時修先打發臧志和去監房裡提旺發,便叫上南台往文庫里去,將姜潮平的驗屍案卷又再翻出來細看。
南台見他看得認真,想上次分明已看過了一回,時修的記性又不差,難道是他有什麼沒驗明白的地方?因跟在後面問:「是有什麼新的線索麼?」
案卷上記載,姜潮平當時身上有斑痕十幾處,十幾處創口,其中最長的創口長達五寸,最短的不及半寸。連如此細微的傷口都記錄在案了,想必是沒什麼差錯。時修只得失望地轉回身,「昨日旺發說在案發前不久,曾在案發地附近看見個手持斧頭的人,我想再確認一下姜潮平身上有沒有斧頭的劈砍傷。」
「沒有。」南台十分篤定,「那些破了皮的傷口我都仔細檢驗過,傷口都不大平整,邊緣有肉刺,不像是被刀斧劈砍或捅刺造成的,都像是被鋒利的石頭刮破的。」
「可那山崖石壁不過十幾丈,就算是從上面摔下來,也不會造成這麼多處創口,總不會在山崖上蹭了十幾次吧。」
南台笑著,「當時打撈屍體的時候差役順著河道查看過,屍體飄到小豐村的河段,有好幾處水勢較淺,河底有許多碎石,多數傷口像是飄到這水淺之處時,身體接觸到河底被那些碎石剮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