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什麼?」
「你明知故問。」言訖翻過身去了。
西屏在床沿上坐了會,嘆了口氣,「難道你還真打算著要娶我不成?」
時修猛地翻身起來,一雙眼睛紅紅地瞪著,「我打算著要娶你,你卻從沒打算過要嫁我!」
她心裡一虛,低著頭摳那被子上的花紋。這是說中了,時修氣得一笑,又睡下去,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隔了半晌,他聽見她吸了吸鼻子,撇下眼一看,正有滴淚從她低垂的眼中墜下來。
他鼻子裡跟著一陣酸楚,心裡一聲長嘆,爬起來抱她,「好,我不問你緣故,也不說這話了。」
西屏在他肩上靠了會,眼淚乾了,輕聲問:「我拿稀飯來你吃好不好?」
時修沒胃口,卻也點頭。
一時熱了稀飯來,他吃了兩口,反接過湯匙餵她,「你回家去肯定不是為吃飯,在這裡也沒吃,餓了吧?」
西屏一面張嘴接,一面問:「你怎麼曉得我回去不是為吃飯?」
「吃飯在你又不是什麼要緊事,你才不會為這個跑一趟。」他神色懨懨地笑了笑,心裡想著,自己這時候病了,可以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管,生病的人精力不濟,即便有一點疏忽,也能寬宥得了自己。
所以臨近晚間,臧志和回來說起南台今日也去了長清河,時修只道:「他願意幫你的忙還不好麼?眼下我病著,你不是樂得輕鬆點?」
臧志和也道:「我腦子笨,姜三爺怎麼也比我聰明些,他今日說,那個樵夫也許身材走了樣,所以旺發一時認不得。我想說得很是,所以和里長商議了,請他召集年紀相仿的人,還作那樵夫的打扮,興許旺發能瞧出什麼來。」
時修沉默了一會,把眼一閉,道:「這兩日你不必和我說了,有什麼事和姜三爺去商議吧,我要專心養病。」
臧志和聽來驚詫,看來真是病得厲害,連問案子的精神也沒有了。他自然不好拿事去煩他,此後便只和南台商議。
隔日與南台又帶著旺發到芙蓉莊去,那裡長早迎在路口,已如約將人匯集在自家院中,路上和臧志和道:「尊老爺吩咐,我只說是堤上要用些木材,需得找幾個去山上砍些樹木,多的一句沒說。」
南台特地叫臧志和解了旺發的手鐐,「這讓人看見,還不知是官府認人?」
臧志和替旺發解了手鐐,少不得惡言警告了他幾句。
這旺發吃了臧志和許多教訓,心裡恨道,還是這文弱相公和氣些,想他們公門中人,都是爭相立功,這功偏不讓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