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屏款款走近了一笑,「原來周大人還記得當年的事。」
周大人朝她攤開手,「這東西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原是個小小的翡翠如意玉墜,像是枚腰飾。西屏略向他掌中睨一眼,不請便自在椅上拂裙落座,「當年要不是為找這件物證,恐怕周大人早就殺了到衙門告狀的杜雪芝,沒想到吧,這件物證在我手上。我今日拿它來是和周大人談條件的,這東西交給你,你行個方便,准許我們進出監房探望狸奴。周大人,這筆買賣划算的,拿著這個東西,你又可以向姜辛勒索不少銀子了。」
周大人攥緊了玉如意,回頭打量著她,「你到底是誰?」
「怎麼姜辛沒告訴你麼?別說他回到泰興沒有與你聯絡過。」
周大人走去上首坐下,定定看著她,「這麼說,你與當年狀告姜辛殺人放火的那個杜雪芝認得?」
西屏雲淡風輕地點頭,「不但認得,連我也是一樣從那艘船上死裡逃生的。」
周大人眉頭乍緊,「當年你也在那艘船上?算年紀,那時候你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杜雪芝不是說她一雙兒女及丈夫都給燒死了麼?」
「周大人,且別管我是誰,我們還是說眼下的事吧。」
周大人又垂眼看手中那枚玉如意,忖度半晌,懷疑道:「你手裡還有什麼物證?」
「沒有了。」
「你既然也是從那條船上死裡逃生的,難道你就不想向姜辛報仇?這會你把這件要緊的物證交給我,將來怎麼告他?」
西屏微微冷笑,「十幾年前杜雪芝投告無果,反而獲了個誣陷之罪,你以為我還會那麼傻麼?我要報仇,自有我的法子。」
「所以你嫁到姜家,致使姜家這些年都不太平。」
「怎麼,周大人要替姜辛打抱不平麼?」
周大人捋著鬍子一笑,「二奶奶取笑了,我不是那麼仗義的人。」
心裡忖度著,眼下只要將這件物銷毀,當年杜雪芝誣告姜辛之案再無翻案的可能,即便那杜雪芝還活著也不怕。何況這姜二奶奶不過是想探望外甥,姚時修困在牢中,不見得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即便他有本事能捅破天,還有曹善朗那個高的頂著,他不過是個小小縣令,許多事情並不是主謀,多是睜隻眼閉隻眼,朝廷真要追究,也不過追究他個瀆職貪墨,罪不至死。
唯獨手裡這東西牽涉著他親自辦下的案子,並且這案子裡還牽涉著好幾條人命。如此幾番權衡,便答應了西屏。
西屏這廂出來,及至縣衙,臧志和早在衙門外盤桓等候,一聽結果,忙並她一逕往監房裡去。路上西屏問:「三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