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想,忽覺胳膊給人一拽,腰間抵來把匕首。西屏心頭一跳,睞目一看,姜辛的臉湊在旁邊,眼色有些陰冷,卻出奇的平靜,「帶我去找袖蕊。」
看來他是真想找女兒,西屏喬作害怕,身如篩糠,一顆心卻也冷靜得出奇。她假裝是給他強逼著往前帶路,「你不要傷我,我自然帶你找到袖蕊。」
姜辛這些年都沒大在意她,此刻更不能看透她,不得不謹慎點,匕首一直抵在她腰上不敢鬆懈,「你把袖蕊擄到哪去了?」
「城,城外。」
他將刀尖逼緊了一寸,「你沒殺她?」
西屏戰戰兢兢搖頭,「沒有。」
他將匕首貼得更緊了些,「那你擄她做什麼?」
西屏啻啻磕磕道:「我,我原是要殺她,所以命遲叔叔和芝姨綁了她到城外船上去,想讓官府以為她、她是出城遊玩,失足落水。本來我和遲叔叔他們約定在城外相見,可,可我突然被曹善朗劫走,他們不見我露面,是不會輕易動手的。你放心,袖蕊沒死,你不要殺我!」
她斜著眼瞟他,他臉上雖有些遲疑,但又不得不相信,因為此刻他別無選擇,誰叫這麼個人,臨老臨老,忽然長出點良心來。
她心下好笑著,可巧天上一團黑雲移開,露出半個冰冷皎潔的月亮,照得四下里有種幽藍,她的臉白森森的,任誰看見不說是嚇的?
第105章 真相是,他愛她。
可西屏一向是這瓷白的臉色, 隨時容易跌碎的樣子,有人看來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可在時修看來, 那不過是一層脆弱的保護色。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日一想到西屏,總是那年她孤立在甲板上的小小的身影, 易逝的, 冰冷的,像朵浪花短促地在他手上觸碰了一下。他有種虧欠了她十多年的感覺, 覺得她的流離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是自己沒能在當時挽住她。
忽然臧志和氣喘吁吁地跑進門, 張口就要說話,可看見時修的臉卻怔了下, 致使一口冷風灌進嘴裡,嗆得他直咳嗽。
時修坐在椅上抬起頭來, 眨眨眼睛, 抬著拇指在眼瞼下一抹, 狠狠吸了下鼻子, 「什麼事?」
臧志和仍聽得出他是哭了,嚇得愣頭愣腦,隔會才想到, 「我盯了姜辛半日,半個多時辰前見他進了一所宅子, 那宅子門前既沒掛燈,也沒牌匾, 聽見開門的人說話帶著京城口音,我覺得奇怪, 不敢冒然進去,就先回來稟報大人。」
時修本來腦袋昏沉,一聽這話噌地從椅上站起來,「那房子在哪裡?」
「就在南陽門裡頭,我看那宅子不小,不像是尋常人家,會不會是曹善朗的房子?」
大晚上的,姜辛還能去什麼人家?時修埋首在廳里轉著,這個時候能勞姜辛走一趟的,不是要緊的人就是要緊的事。若果然是曹善朗的房子,西屏大有可能就是被藏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