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厄和林叔聊了會,灶台里悶得肉好了,林叔招呼薛厄和啞女到廚房吃飯。
大塊的五花肉燉的非常爛糊,肥而不膩,薛厄連飯帶肉吃了三大碗,不止胃裡暖洋洋的,身體好似也徹底緩了過來。
林叔就像個愛看孩子吃飯的長輩,見薛厄吃的多,眉開眼笑,一個勁兒的讓啞女也多吃點。
飯後薛厄主動端起碗要攬下刷碗的活。
林叔立即將碗搶走,然後將薛厄和啞女趕回裡屋,嘟嘟囔囔的將門關上。
「別不讓人省心,啥都不用你,剛醒來再累病了咋辦,快好好養著去。」
薛厄隔著房門還能聽到林叔的聲音,忍不住笑。
他轉頭對啞女說:「你的衣服是林叔給你買的?」
啞女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衣櫃,雙手在半空撓啊撓,然後拍拍身上的衣服。
薛厄已經和啞女溝通處經驗,很快猜出來。
「不是林叔買的,是林叔從柜子里找出來給你穿上。」
啞女用力點頭。
薛厄想到林叔說起他有個嫁到外村的女兒,能把女孩小時候的衣服留到現在,看來林叔果然不似他說的那般喜歡一個人生活。
薛厄蹲下身,和啞女平視,他按著啞女的肩膀問道:「小啞巴,我們已經下山了,之後你打算去哪裡?」
啞女蹙蹙眉,指了指自己,然後指向薛厄。
「跟著我?那可不行。」薛厄拒絕道:「帶著棺材已經夠麻煩了,我可不想再帶你這個小屁孩,讓你跟我下山只是不想你自己死在山裡,你別賴上我啊。」
啞女黑黝黝的眼睛瞪圓,因為不會說話,她的嘴巴總是微微的張開著,而表達除了比比劃劃,很多都從這雙大眼睛中流露出來。
此時啞女的眼神中就充滿了控訴。
薛厄莫名心虛的撇開臉,輕輕咳了咳。
「我也不是隨便就把你扔下的,這不是正有個好去處嘛,你看林叔怎麼樣,人又好,還缺愛……咳咳,還喜歡孩子,留在這你不愁吃不愁喝,連新衣服都有了。」
說完薛厄沒等到啞女的回應,慢慢的轉回臉,正對上啞女被淚水浸濕的黑黝黝的眼眸。
薛厄猜到啞女不會願意,但見啞女說哭就哭,不禁心煩意亂。
他蹙起眉有些凶地說:「哭什麼!好心帶你下山還賴上我了?當初就該把你一個人扔在山裡。」
話音未落,啞女雙手攥住薛厄搭在她肩膀的手,重重的往半空一摔,扭身賭氣似的推門跑了出去。
薛厄沒想到啞女脾氣這麼大,愣了下,在想追已經來不及了,他走到窗戶邊,只看見啞女從院門跑出去的背影。
過了會,敲門聲想起,是聽到動靜過來的林叔。
「後生,你出門了?」
「沒有。」薛厄隔著門應道。
「晚上冷,你和娃可別出去了,想要到外面看看,我明天帶你們去。」
薛厄沒解釋剛才是啞女出去了,只回答道:「我知道了,林叔,您早點休息。」
「有啥事叫我,我就在對面屋。」林叔不放心的囑咐了句,才拖著腳步聲離開。
薛厄站在窗邊看了會,然後到床上躺著。
【你不去找啞女嗎?】姬長鳴問。
薛厄依靠著床位,這樣正好能看向窗戶。
他眉頭微動,「找什麼找,腿長在她身上,誰能管得了她。」
【畢竟只是個孩子,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
薛厄不為所動的閉上眼睛,「未必。」
他閉上眼後就感覺到疲憊,畢竟下山折騰這麼多天,只睡一天一丶夜根本沒有徹底休息好。
薛厄迷迷糊糊的只抵抗了一會困意,就陷入了沉睡。
躺在床上的人身子一歪,忽地睜開了眼睛。
姬長鳴遲疑的向四周望去,這是……薛厄睡著了?
姬長鳴臉上的神色快速變化,最終歸於平靜。
他下地將油燈吹滅,摸黑躺回被窩裡,閉上眼睛讓自己也睡著。
其實啞女並沒有走遠,她剛走出林家就被人從背後敲暈。
啞女再醒來,發現自己被帶回了林家後院用來停放黑棺的棚子裡,而在她周圍還有四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