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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里之外的青州府南坪大街。
同樣在夜晚,微風中的寒意近乎於無,鼓動起綠枝搖曳,入目處已是另一番時節模樣。
寬寬的石板路直通向一座高大恢弘的宅邸,大門前立著左右兩座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雙目瞪圓,氣勢兇猛。
朱漆的大門上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頭上方掛著牌匾,銀鉤鐵劃的寫著『聽風堂』三個字。
踏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名騎著白馬的黑衣女子來到了聽風堂的大門前。
能騎馬來到聽風堂的正門前,已顯示出此黑衣女子身手非凡。
要知道聽風堂的宅邸雖然在此,但整座青州府都是聽風堂的勢力範圍,尋常人壓根連踏上南坪大街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一路走到聽風堂的正門。
而黑衣女子能到這裡,必定是踏過了一具具屍體。
黑衣女子的打扮也很特別,她身著黑色女士騎裝,身後背著兩個碩大的流星錘,臉被黑色面罩遮住,一雙眼睛用黑色紗布蒙著,讓人無法探究她眼中的情緒。
隱匿在暗處的人早就等候黑衣女子多時,立即施展輕功趕往聽風堂向主家匯報。
黑衣女子仿佛對暗處的一切全無所知,她自顧自的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敲門。
叩、叩、叩——
黑衣女子敲門的動作很有耐心,不緊不慢的敲三下,等待兩息,再敲三下,周而復始。
當黑衣女子敲了四個周期後,大門自裡面打開。
一名少年探出身子,先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異香,然後才看見外面敲門的人。
黑衣女子一拱手,「在下特來拜會聽風堂堂主鄧鑰黎。」
少年表情溫和,語氣卻尖酸地說:「我們堂主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拜訪的。」
黑衣女子的面紗遮擋住她的表情,卻擋不住她發出的一聲輕笑。
「我是通知,不是商量,你若不放我,我自有辦法進去,你去和鄧鑰黎說,我是來殺他的,若不想聽風堂屍橫遍野,就速速前來送死。」
少年當即露出憤恨的神情,正要開口說什麼,一直骨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轉頭望去,立即撲通跪倒。
「堂主!」
呼呼啦啦的腳步聲響起,兩隊人各站在大門內側,門從內緩緩的敞開。
黑衣女子透過紗布依稀看見了被眾人恭敬對待的男人。
令她頗為意外,這位聽風堂的堂主鄧鑰黎外表其貌不揚,嘴唇上留著兩撇小鬍子,身材幹瘦,個頭也不高,是個仍在大街上很難引人注意的中年男人。
黑衣女子並未以貌取人,她在少年喊出一聲堂主時,便抽出了背後的一對流星錘。
鄧鑰黎讓看門的少年起來,才看向黑衣女子。
「許久沒見過這般狂的口氣了,既然女俠要殺死本堂主,總該留下姓名。」
黑衣女子想了想,說道:「我叫程雪,你並不認識我,而我也與你無冤無仇,不過你要殺的一個人和我有莫大關係,我欠他人情,來殺你就是希望將人情抵掉。」
這位神秘的黑衣女子正是與薛厄失聯的程雪。
鄧鑰黎好奇地問:「鄧某要殺的人太多,不知程女俠的朋友是哪位,大家若能一笑泯恩仇豈不是更好。」
程雪來到這個世界後與薛厄只短暫接觸,並不清楚薛厄如今的身份叫什麼。
「不必了。」程雪微微頷首,「動手吧。」
話音未落,程雪先行揮動碩大的流星錘向鄧鑰黎攻去。
鄧鑰黎巍然不動,只流星錘即將打到他的肩膀時微一側身,同時抬起右手,後發先至的打向程雪的手腕。
程雪一路殺來,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她反應同樣很快,見手腕要被抓住,立即收回,同時另一隻手揮舞流星錘繼續向鄧鑰黎砸去。
眨眼間兩人你來我往的快速過了十多招,帶動的風聲和流星錘砸到地面的砰砰聲交錯呼應,兩人從門口打到大道上。
鄧鑰黎眼見著越打越遠,主動收手停下。
「女俠好武功,既然女俠不願透露你朋友的名字,本堂主可以先行保證,無論你的朋友是誰,聽風堂都不會再與他為難,不知女俠可否停手。」
如果有其他武林人士在這裡,定然會勸程雪就此收手。
要知道聽風堂行事一向強硬,像這般被人打上門,堂主卻主動講和的情況更是從未有過。
可程雪沒在江湖上走動過,不知道鄧鑰黎說話的分量,她對武俠世界的所有了解都是活著時曾看過的武俠電視劇或者電影。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程雪拒絕道:「堂主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欠那人的恩情太重,就此講和的話根本沒辦法還清,繼續吧,鄧堂主!」
鄧鑰黎並不接招,施展輕功身法循序後退,同時自丹田發聲道。
「程女俠,聽風堂任你走到這裡,只是本堂主想要親自會一會你,如今高低已見,程女俠並不是本堂主的對手,若程女俠繼續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堂主將你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