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也說了,與他之間沒有男女之意,堵住了悠悠眾口,他又何必深陷其中,自取其辱呢。
「我為大人繡香囊,」楚臨星深吸了一口氣,「大人想要什麼紋樣的?」
裴淮義頷首,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那要看公子擅長什麼紋樣了。」
這會就連雪竹也看出了她的包容。
自從得知楚公子得了不治之症後,主子對他也愈發寬和了。
答應裴淮義的事,他總是很上心,不為裴淮義撫琴的時間還要入宮,或是為其他官員撫琴,繡香囊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直至第二日,御史府邀請部分官員來府上雅集時,這隻小巧的香囊才完工。
雅集上他不需撫琴,裴淮義是很良善的主子,允他一日休息。
只是聽聞今日有官員家眷,還是胡人,他便也生了幾分好奇心,想著跟上去看看,待到晚間再將香囊送到裴淮義的主院。
裴淮義見他立於屏風後,朝那邊望著:「想看就到我身邊來。」
被她瞧個正著。
楚臨星矜持地點點頭,往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琴師,這會透出點乖順聽話的勁兒來。
要立即證明給她看,不會給她惹禍一樣。
「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何會留下你嗎?」
楚臨星對她太過於信任了。
先前那個對她豎起利刺,見到她就恨不得立馬逃掉的人,不知去了哪兒。
她看著眼前人維持著冷靜的模樣,然後慢慢搖頭:「大人是很好的人。」
「大人不會害我的。」
裴淮義微笑道:「你很篤定。」
他慢慢地點了下頭,看著她的眼睛。
他也只能篤定。
如果裴淮義真的態度強硬的要求他去做些什麼,他也無力反抗,那點尊嚴與骨氣,在權利面前什麼都不是,很容易就化作齏粉。
即便清楚這點,可看到楚臨星真的全身心去信任她時,那股異樣感還是叫她覺得有趣:「這位主君,是來教大人們跳舞的。」
「這舞通常要女男為一組,大人們今日也都帶了自己的男伴。」
一道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她:「不過這次是要打亂順序的。」
裴淮義掌心落在他肩頭,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那股緊張勁也被她安撫下去。
來人正是原知事的主君。
他朝著兩人行了京城的禮,隨後笑道:「這是裴大人的男伴嗎?」
楚臨星剛想拒絕,就聽她理所當然地應聲:「不過,若是按照原夫郎說的打亂順序,男伴便不是定數了。」
尉遲宿昧眸光在兩人身上打轉,抿唇笑道:「原是裴大人不願意換。」
胡人性格奔放,原知事並不拘他,尉遲宿昧便當自己懂了她話里的意思。
「好說好說,裴大人放心就是。」
他誤會了什麼,裴淮義也任由他去誤會,沒有開口解釋。
見尉遲宿昧離開,楚臨星皺著點眉頭,「質問」她:「大人怎麼沒有解釋,我也要隨大人去學跳舞嗎?」
不出所料的,裴淮義仍舊是那副理所應當的含笑模樣:「是啊,作為男伴,楚琴師自然是要到場的。」
這下他徹底看明白了。
裴淮義本質就是壞的,是她誘導尉遲宿昧誤會的。
可這樣近的距離,難免不會被看出端倪。
楚臨星不敢去賭:「……我的舞步很差,上不得台面。」
她不為所動,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今日是雅集,尋歡作樂罷了,你不必拘謹。」
「未婚女男如此,實在、有失體統。」
他還試圖讓裴淮義收回成命。
「我怕踩到大人。」
他實在不能想到,究竟是怎樣的舞步,能要兩人一起跳。
先前他還是潁川知州嫡公子的時候,見過胡旋舞,可兩人一起的胡舞不曾見過。
兩人,還是女男,想必是要貼得極近……
「胡人作樂,自然與我們這邊不同的,多是年輕官員與公子,楚公子,何不嘗試一番。」
雖是問他,卻沒有轉圜的餘地。
裴淮義雖保持著淡笑的模樣,只是眸中沒有多少笑意,看著他垂下頭妥協。
為難琴師,叫琴師跳舞、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