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懷疑楚臨星是成恩,將人帶到身邊,想要看他是如何露餡的,可至今楚臨星都沒有要露餡的意思,若非他演技精湛,便只能說明,他真是不是成恩。
從最初,她的方向就錯了。
可怎麼會呢,她的感覺極少會出錯,她最了解成恩了。
再次留下他,也是因為他身上跟成恩有些相似的感覺,說到底,楚臨星像是代替成恩暫時活在她身邊。
問題就出在了這裡。
她應當對一個替身生出別樣的情愫嗎?
自然不能的。
「厭青,既然你對他有些情意,為何躲呢?」
很久,她緩聲道:「我不想變成母親那樣。」
裴淮義太厭惡她的母親了,在裴府這樣的地方長大,她對自己十分苛刻,這註定她與尋常孩子不一樣,旁人的好她坦然接受,也給予對方相應的回饋。
但不對誰交付感情。
她太清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了。
冷漠、狠辣,情緒平靜,甚至可以用寡淡來形容。
當她真的對外展現出自己的模樣,這些人怕是會嚇得跑開。
逗弄楚臨星也是因為無趣,她喜歡看旁人的反應,這是她兒時在裴府活下去的基本,習慣保留至今,在觀察楚臨星的模樣時,發現他那點可憐的真心。
那又怎樣呢,裴淮義向他展示了自己可怕的一面。
果不其然,楚臨星躲了她一陣,可今日這又在做什麼。
害怕她,又要湊過來,露出那點笑模樣吻她的指尖。
裴淮義不是未經情事的愣頭女娘。
她清楚自己的反應不對,所以應當扼殺,及時止損。
「可是厭青,為何不呢,」沈越開導她,「你和你母親終究不是一類人,你也不會變成她的,好孩子,她……算了,可不論如何,你都不該委屈自己啊。」
她一直向裴淮義輸送著,喜歡一個人是正常的,於她而言不是一件壞事的觀念。
沈越見她不說話:「厭青,何不納他為侍?」
「一個沒有很大助力的人,為何要給予他這樣的位置。」
「但你對他不一樣,不是嗎,」沈越道,「他不是什麼沒用的郎君,不也救你與肖柏的勢力如水火,做小侍而已,你喜歡他的長相就夠了。」
裴淮義無情緒地重複:「喜歡?」
沈越瞭然,循循善誘道:「看到他接近別的女娘,你不介意?難不成看到他對旁人言笑晏晏,你還能毫無波瀾?」
「好孩子,何不試試呢,我倒是覺得,他會是個不錯的人。」沈越只覺得,他或許能將裴淮義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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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禾有有些不耐煩地撓了撓頭,鬢髮也同主人一樣,呈現出放浪不羈的模樣:「不是,還有嗎,不要總是儘量打攪我。」
「全了,全了,」裴府的府醫訕笑道:「彭神醫,這藥渣先前家主就叫我查,可我實在沒能瞧出什麼來,但你瞧這味藥……」
她點了點單子上的藥名:「添上這味藥,究竟有什麼不同。」
明明都是溫和的補藥,則呢麼看葉看不出稀奇來。
彭禾有隨手書寫著,嗯嗯啊啊地敷衍她。
「彭神醫。」
「彭神醫?」
府醫深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彭神醫!」
彭禾有徹底不耐煩了:「急什麼?」
她又恢復了那副有些諂媚的樣子,笑著嘆了口氣:「彭神醫,家主吩咐了,我自要跟著來精進醫術……」
這府醫可是個難纏的。
彭禾有看了她亦會,低頭看著這張方子,而後皺眉:「哪兒來的,不是說瞧病,怎麼給我張安胎的方子?」
「……啊?」
彭禾有撐著下巴,有些疲憊地刀:「她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府醫眨了眨眼,緩緩皺起眉頭,沉吟道:「彭神醫是說,這張方子並非單純的安神湯,同樣有安胎的功效?」
「正是如此,」彭禾有見她這副模樣,也意識到不對,坐直了身子追問,「怎麼回事,你不會不知曉這是溫補的安胎藥吧?」
府醫為難:「我同老友多次商談,也不曾看出其中妙處,只當是安神湯,怎的竟是安胎的方子?」
這可難辦了。
她已經能想像到,將這件事傳給家主後,會引起怎樣的禍端來。
糊塗啊。
楚公子怎麼就沒藏好呢,怎麼肚子裡揣了只小的,就來她們府上了呢?
這下家主要如何處置楚臨星,她也想不到了。
「……這溫補方子出自我老師之手,當初她南下研究出來的,但南面也不常用,你不識得也情理之中,只是,」彭禾有追問,「你們都不知曉這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