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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歡的公寓裡,方圓聽到了第一滴雨落下的聲音。
她濃密的頭髮在床上鋪開,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黑暗裡,她眉頭皺起,氤氳在房間裡的曖昧氣氛暈染了她的眸子,模糊中有一隻猛獸正在蠶食她的意識。
「圓圓。」他親昵叫著她。
一聲一聲,時而溫柔,時而發狠。
「嗯......」月色沉浮中,她回應著他。
於是,窗外的雨開始越來越大。
沒有酒精的薰染 ,他抱著她去洗澡。
溫水沒過皮膚,他圍著浴巾,認真的幫她擦拭,沒戴眼鏡的眼睛只專注在毛巾上,沒有覺得任何不妥的模樣。
只有她,生出一絲害羞,面頰染了紅暈。
「下次我覺得還是有點酒才好。」她小聲道。
他彎彎唇,「好,都可以。」
夜過了一半,他摟著她睡,寬厚的臂膀將她整個人環繞,熱度過盛手掌隨意的搭在她的腹部,隔著衣物也能感受灼熱。
他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她聽著他呼吸聲一陣一陣的。
他呼出熱氣在她吹乾的髮絲纏繞,睏倦中她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迷迷糊糊的問他,「你睡了嗎?」
「嗯,睡了。」
「那我也睡了,晚安。」
「圓圓。」他吻了吻她的發,「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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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覺得自己沒睡多久,就被叫醒了。
趙歡輕輕晃動她的臂膀,在頭頂叫她,「圓圓,圓圓。方圓,方圓......」
她蹙眉,惺忪的眼眸只睜開一下,模糊中看見他舉著一個手機。
她意識根本未清明,拉了被子蓋在面上,稀里糊塗中帶了些怒火:「幹什麼呀......現在才幾點?煩不煩呀......」
趙歡坐在床邊,輕嘆一口氣,俯身再次拉了被角,溫聲細語著:「方圓,你手機一直有人打電話進來。上面顯示【阿遠】,他打了好幾個,應該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起來接一下。」
他話剛說完,和他抗衡的拽被子的力度小了些。
隨即,她的臉從被子裡出來,眼睛還是緊緊閉著的,一張臉緊緊的皺在一起,仍舊是抗拒的模樣。
她長長的睫毛貼著眼瞼,嘟囔著,「幫我接一下。」
——「方圓,在哪兒呢?說是打不通你電話。」
——「老爺子那邊出事了,已經送進ICU搶救了。」
——「我現在人不在南城,正在回來的路上,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醫院的地址發給你了,你有空就先過去。」
......
方圓睜開了眼睛。
白熾燈儘管亮的晃眼,她都沒閉上,沉默的從趙歡手中接過手機,貼近到自己的耳邊。
阿遠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里傳來,「方圓,在嗎?怎麼不說話?」
「嗯,我在的。」她的聲音是剛睡醒的嘶啞,「我在南城,一會兒過去,你路上也慢點。不著急,他一時半會兒,應該死不了。」
阿遠的電話掛斷的時,方圓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早上六點。
她應該才睡了三個小時。
她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回神時,才和已經穿戴整齊斜靠在門口的趙歡目光對上。
客廳的燈沒開,他整個人處於明暗交界裡。
方圓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見他問:「要我送你醫院嗎?」
她點點頭,「嗯。」
第7章 野種 阿遠問她,「死了嗎?」
趙歡車子剛開出小區門口就停在了路邊的便利店,方圓懵懵的躺靠在車裡等著。
再上車時,他遞給她玉米和牛奶,「吃點。」
她慢吞吞的接過,「謝謝。」
等甜玉米和熱乎的牛奶填滿胃,方圓看著前方的在灰色天氣里鮮艷的紅燈,眼眸失焦一瞬,忽而開口問:「趙歡,你父親什麼年紀了?」
他漫不經心,「他當年生我比較早,二十歲就生了我,今年也就五十二。」
她呢喃著,「挺好的。」
綠燈跳出,她把頭支著玻璃車窗,「其實,我家老爺子已經七十了,我是他四十歲在外面亂搞出來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