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一滯,心頭怒火更甚,手下不由多用了幾分力氣,將那張自嘲的臉逼近幾分,咬牙道,「殿下這麼說,倒是臣失職了。好,那臣現在就告訴殿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殿下如此作踐自己的身體,可是孝之所為?!」
李恪慢慢低下頭,不再言語,只是嘴角依然若有似無的掛著一絲嘲諷。
長孫無忌看著李恪嘴角邊的那絲嘲諷,心頭更怒,「殿下!你是想讓臣告知皇上和皇后嗎?!」
「會有人在乎嗎?」李恪低著頭,輕聲問道。
長孫無忌一愣。
「我病了這麼久……除了長樂妹妹和承乾哥哥看過三次外,父皇只來過一次,皇后娘娘來過兩次,而母妃……來過兩次……老師,你說,會有人在乎嗎?」李恪抬頭,認真的問道,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的拽住了長孫無忌的袖子。
長孫無忌凝視著李恪,素來總是溫潤的笑的臉上此時一派認真和極力掩飾的脆弱。
所以,這才是故意作踐自己的原因嗎?
心頭低低一嘆,鬆開揪著李恪領子的手,張開雙手,將李恪緩緩的擁入懷中,在李恪驚愕欣喜的目光中,將李恪的頭按入自己的懷中,低低的聲音里有些壓抑,顯得沙啞,「殿下,如果……不在乎的話,就不會來了。」
李恪身子微微一顫,隨即雙手更緊的抓著長孫無忌的袖子,聲音有些發抖有些哽咽,「老師,不要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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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邈掀開承乾的袍衫,捲起承乾的褲腿,仔細的端詳著,手指不時按摩著承乾的腳,不時低聲詢問著承乾。
待看到承乾搖頭說,「沒感覺」時,皺緊雙眉,低嘆一聲,輕輕放下承乾的腳,轉身對一直站在旁邊緊張的太宗帝說道,「請皇上恕罪,貧道無能為力。」
太宗帝一聽,臉色一沉,「孫道長,你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孫思邈微微搖頭,一邊思量一邊道,「陛下,殿下的腳已經延誤了四年多了。貧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太宗帝沉默,臉上的失望之情卻是毫不掩飾。
而承乾在一邊,心頭卻是鬆了口氣。但看著太宗帝一臉的失望,心頭有些難受,可,對於他來說,如果,一雙健康的腳能換的現在父子和樂,母親安康的局面,他真的願意!
拉拉太宗帝的袖子,待太宗帝轉頭,承乾笑笑開口,「父皇,兒子沒事。父皇就別為兒子擔心了。」
太宗帝勉強一笑,摸摸承乾的頭,低聲道,「嗯,父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