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傘覺得有道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循環,極樂在前幾輪中必然有不同的布置,完全可以裝作紙王冠發卡是他又一個新的後手。
從而隱藏起林歸傘已經獲得循環的記憶,讓一切按部就班重演,直到再次逃往世界邊境的那天,由她來揭開真相,帶上所有人一起走。
「就按你說的做。」她一錘定音。
「可是。」林歸傘神色遲疑,「從一開始的紙王冠發卡,再到曉姐突然叫住我。」
「這一輪循環早已經偏離了軌道,雖然大體上要維持不變,但很多細節可以修改。」
說了這麼彎彎繞繞的一通,林歸傘終於直言她的目的,「陶澤他母親那件事,還有謝言竹的自殺是否可以避免?」
極樂撅起嘴,「你在給我上難度。」
林歸傘淺淺露出一抹笑,「加油,我相信你。」
極樂一滯,很快收斂起這抹轉瞬即逝的異樣,不動聲色打量林歸傘此時的神色,發現她那相信二字居然是真心的。
他不知為何,心臟跳動的頻率有些沉重與苦澀,但就像他泰然自若的表情一樣,將波瀾死死壓在風平浪靜之下,不留一絲痕跡。
「好啦,今天就到這兒吧。」
極樂笑眯眯地說:「我還要思考你給我出的難題。」
林歸傘不免露出一絲尷尬,「對了,發卡要不要先還給你,畢竟是對你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這倒不必。」極樂隨意道,「留給你更有用,而且萬一沒了錨點,你要是在時間循環中失去記憶就樂子大了。」
說是具有特殊意義,其實早已不那麼重要,紙王冠發卡上隱藏了一個坐標,指引他找到這所瘋人院。
林歸傘與極樂交換聯繫方式後,禮貌地說了聲拜拜,將插座物歸原位,堵上了二人聊天的牆洞。
她沒有立即熄滅手機屏幕,而是沉默著思索片刻,顫抖的指尖划動,在半空停留足足十幾分鐘,才一狠心點開與林雨停的聊天界面。
[SAN歸零:哥,你在嗎?]
上一輪循環的記憶歷歷在目,即便她已經儘可能避免回憶,那遮天蔽日仿佛粘稠黑雲般的怪物真身,仍是閃現一鱗半爪,帶來生理性不適。
等待林雨停回復的這段時間裡,她忽然瞥見指甲蓋上一點霉斑。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手臂開始侵蝕。
林歸傘心跳停了一拍,克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嘴裡拼命念叨幾天前背過的考研知識,同時找到一把小刀,以最快的速度削掉那截被污染的指甲蓋。
一抹猩紅在視野里閃過。
速度太快,她不可避免切到了肉,帶著血液的指甲蓋掉在地上,而她的指尖——
並沒有任何鮮血滴落,猩紅肉塊正像活物般蠕動,探出細細密密的菌絲,編織好完整的肌肉和表皮,眨眼間她的指尖已經恢復完好。
白中透粉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天生新陳代謝差所以沒有月牙,手指瘦骨伶仃看起來像竹節。
林歸傘呆呆盯著自己的手,片刻後看向那截掉落的指甲蓋。
在她的注視下,放射狀的黴菌轉瞬擴散到指甲的每一處,粉白與猩紅交織的顏色一視同仁化作焦黑。
最後腐蝕融化成一攤漆黑的膠質物。
即便林歸傘後來用紙擦掉,仍在地板磚烙下深刻的痕跡。
林歸傘苦澀地笑了起來。
與林雨停真身短暫的接觸,她的身體發生了異變。
時間循環也無法徹底洗去的異變。
[SAN歸零:哥,你在嗎?為什麼還不回答我?]
[SAN歸零:我的身體是不是你在搗鬼?]
[SAN歸零:沒有錯了,一定是你。]
[SNA歸零:心虛了嗎?否則為什麼還不回復?]
[SAN歸零:我早知道你是什麼德行,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的冷言冷語。]
[SAN歸零:……哥?]
[SAN歸零:林雨停,你還在嗎?]
林歸傘看著手機上最後一行消息,遲遲不見下一條消息跳轉進來。
雖然這話顯得自戀,她卻能篤定,但凡林雨停感知到了,哪怕只是錯覺般的一絲異動,就絕不會對她的呼喚置之不理。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她心下一沉。
林雨停,不知道什麼原因陷入了沉睡。
……
「為什麼要救我?」
結束了與林歸傘的對話,極樂隨手隔絕此地聲音,看向病房內的不速之客。
拉斐爾悄無聲息站在門口的位置,金髮碧眼,容顏俊美,唇邊噙著一抹溫和疏離的笑。
此時半邊臉頰卻像蠟燭般融化,姣好的五官扭曲變形,血肉像被硫酸腐蝕,露出森白的骨骼和黑洞洞的眼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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