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聲招呼不打,下了船轉身便走。
顏喜悅看他頭也不回往前走,傷心了一小會兒,不過大都的熱鬧很快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高鼻樑碧眼的人隨處可見,他們生得高大,頭髮的顏色也和漢人大不相同,顏喜悅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多異面孔,看得入神,眼睛都忘了眨,直到乾澀酸脹了才眨上一眼。
到大都的時候是在正午,宿處不好找,武宋提議先去吃午膳。
顛簸了這麼長的時日,是該好好飽餐一頓了。
大都的蒙古人多得不可勝數,為滿足他們的胃口,食店裡都賣羊肉,武宋身子不舒服,本就不愛羊腥味,這會兒再聞到討厭的味道保不齊會沒有了胃口吃東西,顏九儒憑著靈敏的嗅覺,找到一家沒有羊肉味的食店。
剛進門,便有一名戴著帽子的老闆引他們入座:「客人是三位嗎?吃什麼飯?吃乾物事還是濕物事,愛咸還是愛淡?」
老闆說話字正腔圓,語速卻是極快的,武宋和顏喜悅半個字沒聽清,愣在一處,顏九儒嗅覺靈敏,耳朵也靈敏,坐下後從容不迫看著食單,道:「娘子和喜悅想吃乾物事還是濕物事?」
「濕物事。」見問,她們異口同聲選擇了濕物事。
老闆一聽,拿眼瞧了瞧他們的行頭,瞧畢了,笑容燦爛,舌頭卷著道:「你們從南邊來的吧,吃不慣乾物事,我們這邊的餅不噎人的,高麗人甚是喜歡吃的。」
這話聽著只是尋常話,不過顏九儒留了心眼,不輕易透漏過多事情:「我娘子是南邊人,她吃不慣,我倒是愛吃,主人家的豬肉是多少一斤的?」
「客人喜歡瘦的還是肥的?」老闆先問了這個問題。
「要肥瘦均勻的。」
「那是一兩半一斤。」
「便切一斤豬肉,挑嫩些的切,半斤清油炒,著少一些鹽,或是調些鹽醬水,我們自個兒調和著吃,剩下半斤就米飯熬煮一鍋,煮爛一些,然後來二兩燒餅……主人家這兒有什麼好菜蔬?」
顏九儒不愛吃菜蔬,不過武宋愛吃,這會兒多吃些菜蔬胃口也會好一些。
「有醬瓜兒。」老闆翻翻食牌回道。
「那來一份。」
「涼著吃還是熱著吃?」
「天氣冷,自是熱著吃。」
「今兒天氣比昨個兒冷。」老闆搓搓糙得翻皮的手指,「 客人吃盞酒嗎?吃酒身子暖和。」
顏九儒想也沒想回絕:「近日肚子裡裝著藥,不宜吃酒,過幾日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