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百……」要是真受了重傷,就算只有三、四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個兒啊,武宋想了一會兒,買下一屜的肉包子,又去生藥局買了一些紗布和藥草,是一些收口止血的藥草。
趕往山頭去的途上,她在一處野草叢中看到了顏九儒曾經吃過的藥草。
怕自己的記憶有岔,她還摘了一株起來放在鼻下聞,是熟悉的魚腥之味,就是當初顏九儒被游鋒蟄過後吃的藥草,能消腫止疼和退熱的藥。
她順手摘了幾株,有備無患。
昨晚宵深天降大雪,一夜過後平地積雪有一尺之高。
雪未停,侵晨時分又加以暴風,武宋冷得面發紅紫之色,不能速進,只能狗探湯似,帶水拖泥前進,走上半個時辰,雙腳冷如垂冰也不過前進幾里地,還沒到山腳下。
暴風大雪不停歇,對顏九儒來說並非壞事,風雪能將虎跡匿去,也能阻了那些官兵的腳步,武宋耳邊聽著獵獵的風聲,心更堅定,抱著雙臂踏雪繼進。
越近山旁積雪越深,幾能沒膝了。
吃了無數苦楚,終於到了深山之中。
深山被寒氣四面罩住,陰霾四合的天與白白茫茫的地融成一片白光,進到山裡頭後武宋覺得雙腳更沉了,自己從嘴中呼出來的氣都感受不到一點溫熱。
實在是寒冷。
這種奇冷的天氣羊馬都能凍死無數,武宋沒有停下來休息,餓了吃饅頭,渴了便齧雪,她不知顏九儒在何處,只能每走一里便扯著喉嚨喊上幾聲。
大都城外的這座深山是深林高山,地勢崎嶇,百姓不能耕種,但山中奇獸猛禽聚集,能以打獵為業,武宋叫喊之後,山林迴蕩著餘音,音落,鳥鳴與振翅之音頓時紛起,偶爾也傳來低沉的獸吼,顯得山林愈發寂靜詭異。
武宋心裡害怕,摸了摸腰間上的東西,兩腳不自由往前走去。
若老闆所言屬實,昨日教場中有官兵冤冤枉枉受了虎咬,而老虎也受了傷,那今日官兵進了山林中定是趁虎不備,一鼓作氣,永絕禍根。
她做不了什麼,只能先找到顏九儒,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勢是否嚴重,她帶了藥草和食物,總能用得上一樣。
路難行,武宋有時身子難以支撐,但想想在桃花塢的日子,想想顏喜悅活潑的樣子,便又有了力氣繼續前行。
又往前走上幾里,漸漸難辨地勢高低,武宋一時眼錯,一腳陷入泥淖之中,半個身子都往下沉去,所幸身旁有高樹可抓,才暫時脫離了險境。
經此一難,肉筋扭傷,前進的步子更是緩慢了。
舉頭低頭皆是白茫茫之景,望不到頭的蒙蒙山際,武宋欲哭不能哭,折下一根粗枝作拐,艱難地走到險阻的峭壁附近,就在覺得眼前無望時,眼尖的她發現雪地有血紅之色,用腳尖輕輕掃去落下的雪花,是滿地的朱紅,不遠處還有幾隻淺淺的虎掌之痕。
見到這些,武宋高興又害怕,在附近逗留片刻,連珠箭叫了好幾聲:「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