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盛桉靜靜出了半晌神,喃喃道:「忽然感覺自己有些虛偽。」
賀長澤問她:「那麼開心嗎?」
盛桉想了想,重重點頭:「開心!」
她往椅背上靠了靠,嘆道:「總感覺你們都好聰明。明明是隨手辦的一件事,卻能拐著彎達到好多目的!就好厲害。」
賀長澤道:「我怎麼聽著這話不太像是在誇人?」
盛桉失笑:「沒有,真是誇人的!你用一張邀請函賣了徐希瑩面子,等於賣了徐家和許家的面子。雖然不一定能拿到什麼好處——應該說你其實並不指望能拿到什麼好處,這件事的直接受益人是我。
「至於這邀請函最終到底是不是到了廖女士手裡,你其實並不在乎。你要的就是徐希瑩欠我一次。
「欠了我,至少就知道下次對上我時要掂量著來。即便徐希瑩本人沒這個覺悟,下一次我跟她再發生點矛盾,我身邊支持的人就會變多。
「這就叫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這未免有些過於貼金了吧?」
盛桉笑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賀長澤,聲音輕輕的,但很鄭重:「謝謝。」
賀長澤一本正經:「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還有,在這件事上,你也做得很好。至少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回我爸媽家還需要給他們添菜。
「看來我媽說的倒也不算沒道理——養兒子確實不太貼心。」
盛桉猶豫著看他:「你是在說笑話嗎?」
賀長澤沒忍不住,悶笑出聲。
事實證明,賀長澤還是很了解賀母的。盛桉將打包的兩道涼菜放到桌上時,賀母大讚她貼心,順帶踩了一番賀長澤,連詞兒都跟賀長澤說的一模一樣。
盛桉投桃報李地夸賀長澤:「媽你誤會阿澤了,這都是他挑的呢!他說媽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涼拌菜,還說爸這些年的口味有點被你影響了……」
賀母臉上的笑容不自覺更勝,「你少往他臉上貼金!我還不知道他?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其實私底下糙得很。你不知道,他幹過的糗事可多了……」
盛桉露出驚奇的表情:「真的假的?」
賀母談性大起。
賀父和賀長澤都不是能跟人家長里短的性子。賀母這麼些年下來,多少也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直到她遇到了盛桉……
天哪!這就是養閨女的體驗嗎?什麼都能講,什麼都能吐槽!這些年親家母過得也太好了吧?
賀父和賀長澤聽著賀母滔滔不絕的吐槽話,以及盛桉十分認真乖乖聽著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又各自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飯菜很快備好,一家人上桌坐定,剛預備動筷子,門衛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有訪客來了。
來人是賀長澤的三叔和三嬸,盛桉在和賀長澤領證之前的家宴上見過他們一次。這夫妻二人風格比較「獨」。按照當時盛桉不知道聽賀長澤哪個親戚嘀咕的話來概括,這兩位是屬於不知道客氣兩字怎麼寫的。
當日家宴人比較多,盛桉對他們的印象還不分明,這會兒倒是好好見識了一番。
兩人提了一個小果籃就進來了,也不見外,直接拿了椅子添了座,美其名曰:「雖然吃過了,但還能陪二哥二嫂再墊一點。吃飯這種事,就得人多才熱鬧,才吃得香!」
盛桉帶來的兩道添菜,大半進了他們的肚子。
看起來不像是吃過了才來的。
飯過半飽,夫妻兩人繼續跟人寒暄,話題主要在盛桉身上。
盛桉打起精神應付。
誰知兩句不走心的誇她的話之後,這兩人的話題忽然一轉,直入正題:「其實今兒我們來呢,主要是來幫忙來著。」
話音剛落,賀三嬸拿過放在一旁的包,從裡面取出一摞鈔票,十分大氣地往桌上一擺,神情略帶幾分得意。
一眼看過去,大概有個十萬。
盛桉沒見過這麼粗獷的做派,微微吃驚。
她看向賀長澤和賀父賀母,三人的表情倒是一個比一個淡定。
賀母看向賀三嬸:「這是做什麼?」
賀三叔大手一揮:「可別在我這裡充場面啦!我都聽我朋友說了,說在銀行看見長澤了。好傢夥,說長澤要辦老大的貸款,資質什麼的要求一堆,說是沒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