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桉僵了半晌,順著陰影的來向,緩緩地回了頭。
賀長澤眼睜睜地看著她回頭,整個人被嚇得一個激靈,然後不由倒抽口冷氣,又因這冷不丁的抽冷氣而不住咳嗽起來。
賀長澤:……
真是一頓操作猛如虎。
他露出個無奈的表情,不由舉起雙手來,作出個投降姿勢。
盛桉還在咳嗽,一邊咳嗽一邊跟賀長澤示意,而後朝著耳機里斷斷續續說道:「……沒事……長澤……回來了。姐,我先掛了……」
又說了兩句,她把通話掛斷,耳機拆了,還不住地捂著嘴咳著。
這麼嚴重嗎?
賀長澤拿起桌上的水杯要遞給她。
盛桉朝他不住擺手:「別……傳染……」
賀長澤根本不在意這個,走近,抓起盛桉的手,將被子遞到她手裡。
盛桉捂住自己的口鼻,轉了個向,這才開始喝水。
賀長澤道:「沒這麼嚴重。」
盛桉喝了水,終於覺得好多了。
她轉頭來看賀長澤,清了清嗓子:「你這走路怎麼沒聲啊?嚇我一跳。」
雖然她特地清過了嗓子,但開口的聲音還是嘶啞,隱隱的甚至還帶點邪惡,就像是什麼大反派似的。
賀長澤看著她這狼狽樣,再聽著她說的話,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你這嗓子……」
盛桉訕訕:「睡醒了就這樣
了。」
賀長澤道:「你帶著耳機沒聽見,我開門的動靜其實挺大的,沒想到這都能嚇到你。」
盛桉道:「主要是,我剛才在看一些恐怖元素。」
賀長澤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上定格著的古堡:「這個?」
盛桉道:「嗯,一個恐怖遊戲,讓給一個女巫配音,說要邪惡風格。我本來是想著過幾天再錄的,結果一醒來發現嗓子成了這樣了,倒是得天獨厚了。
「我是想著試玩一下,找找靈感和風格的。噢對了,」盛桉說著,看向賀長澤,「一會兒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去一下電視台,趁著現在嗓子條件合適,把這一檔先錄了。
「我到時候會悄悄的,不會打擾你休息的。就是先跟你說一聲。」
賀長澤挑了下眉看她:「這麼『身殘志堅』?」
盛桉嘆氣:「合理利用嘛。等明天嗓子情況好轉了,說不定反倒沒這麼好的效果了。」
「這種時候你不應該保護嗓子嗎?現在錄音不是本末倒置了?萬一把嗓子弄壞了呢?」
「不會的。不長,就一段而已。女巫是個配角。而且我配音出工率很高的。」
提起配音,她眼睛都亮了。
賀長澤心裡一嘆,知道自己不能再勸了,就問她道:「幾點?」
「夜裡十二點半。電視台的錄音室這段時間的預約都滿了,這個點才能空出來。」
賀長澤問她:「還有別的錄音室嗎?」
盛桉猶豫了下,「有。錄音室其實很多,不必單用電視台的。
「但我還是想去電視台那邊。」她說著,壓低了聲音,「主要是,我想挖我前搭檔!挖人這種事,還是深更半夜避人耳目才好。
「他很厲害的。哪怕挖不動,讓他當我們工作室的特邀嘉賓也很好啊!」
賀長澤似是隨口一問:「你這位前同事,男的女的?」
「男的。」
深更半夜的,本來就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這下子就更不放心了。
賀長澤道:「到時候我開車送你過去。」見盛桉要客套推辭,他就加了一句,「就當是我剛才嚇到你的補償了。」
——
凌晨十二點二十分,賀長澤將車停在電視台的停車場上,終於見到了盛桉口中的「很厲害」的前搭檔。
前搭檔人很高,卻清瘦。他穿著衝鋒衣,站在路口等他們。頭上帶著一個鴨舌帽,將頭髮都壓回帽子裡,看起來酷酷的。
聽見車的動靜,這人抬起頭來看人,順勢露出一張十分俊秀的臉來。
他長了一雙丹鳳眼,看人時卻習慣睥睨。高冷厭世之外,又自帶一種鋒芒畢露的凜冽感。
一看就是搞藝術的。
應該也不怎麼缺錢。
脾氣想必不太好。
這位藝術家先看見了盛桉,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想跟她打個招呼。
這時候,他注意到慢了一拍從駕駛位出來的賀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