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呆呆抵在船壁上,眼睛無神地依靠著這艘巨船,即便是在大海波濤中,依然能聞到船隻散發出來的淡淡木香。
渾濁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她不自禁伸手撫摸這艘巨船。
熟悉的紋理,熟悉的味道,她似乎曾經這樣撫摸過這艘巨船千萬次。
一個名字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角木蛟……」
她記起來了,這艘船的名字,叫做角木蛟。
蒼龍之角。
這是她取的名字,這是她的船。
在這個名字冒出來的瞬間,兩段記憶同時擠進了她的腦袋,互相啃食,爭奪她的意志。
「我這是穿越了?」
鄭禾抬起頭,眉頭緊鎖。
她是省劇團簽約了的舞蹈編導,穿越之前她正在鄉下採風,考察鄉下儺舞。
開車回家路上,她看見前面一輛失控的大貨車即將要撞上一輛滿載學生的校車,情急之下,沒有猶豫,她把油門踩到底,沖向了那輛大貨車。
記憶的最後是一聲尖叫,她把那輛大貨車給撞偏了,之後天旋地轉,她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就變成了一隻海上嗎嘍,掛在風裡飄。
巧合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做鄭禾。
從記憶閃過模糊的畫面看來,原主是這艘角木蛟號的副船長。
兩個世界的記憶在鄭禾腦子裡打架,剩下的她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想清楚。
一動腦,顱骨深處就有種被刀割的銳痛。
又一個巨浪拍來,角木蛟高高顛起,浪潮離去,船隻重重拍在海面,濺起白浪無數。
粗糙的纜繩在鄭禾身上擦勒出深紅血痕,她掛在空中飄來飄去,被砸得七葷八素,卻根本不敢放手。
總不能一直這麼掛著。
得想個辦法回去。
要是有刀就好了,好歹能割開繩子往上爬。
可鄭禾身上只有一身破破爛爛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哪來的刀?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下船來的,又是哪個王八蛋把自己掛在這兒當魚乾。
都要被海水醃入味兒了。
鄭禾嘆了口氣。
憂愁之際,一把斧頭從天而降,即將從鄭禾身邊經過,眼看著就要往海里掉之際,鄭禾雙腳踩在船壁上,用力一蹬,嗎嘍一樣盪過去,穿風破雨,準確地抓住了這把斧頭。
「決不能讓這個斧頭掉進海里。」
在撲過去的剎那,鄭禾心跳加速,腦子裡只有這個想法。
【鐵器一旦入海,一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這個想法讓鄭禾愣了愣,什麼可怕的事?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鄭禾把纜繩在胳膊上纏了七八圈,再用斧頭割斷纜繩,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
鄭禾咬住斧柄,叼著斧頭,雙手抓著繩子爬了上去。
手臂和大腿的肌肉線條繃緊的時候宛如一條流暢而結實的河流。
鄭禾只顧著向上爬,沒有回頭看,以至於她沒看見在她身後,黑色的海面上翻出無數蒼白人頭,每張人臉都閃著森白冷光,活像黑海翻出無數隻雪白的眼睛,盯著她一點點往上爬。
第3章 她喝酒
鄭禾背影消失,烏雲散去,月光溫柔潑出一海碎銀,全然看不出剛才的狂暴,一個波濤之後,所有慘白人頭隨波消失,海面風和浪靜。
好冷……
好渴……
腳踩在實地上,和這艘船有關的記憶一點點回到了鄭禾的腦袋裡,她顫了顫,本能向一個方向走去。
這具身體對這艘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鄭禾下意識就知道該去哪裡找到水和溫暖。
她渾身濕透,海風一吹更是冷意鑽心。
鄭禾抱著胳膊,縮緊身體,強忍住疲憊和顫抖,終於來到了記憶中最熟悉的地方。
駕駛艙。
吱嘎——
溫暖柔和的光傾落,點亮鄭禾慘白的臉。
她從這不算明亮的光芒中感受到了一絲來自人間的溫暖。
打開門正面迎來的就是一張羅漢降龍掛畫,光頭羅漢肌肉虬結,手持降龍棍,騎在惡龍身上,腳踏惡鬼,怒目圓睜,法相威嚴。
降龍棍反射一道燭火亮光,正好照進鄭禾猩紅眼眶。
在被照耀到的瞬間,鄭禾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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