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喉嚨發乾,「可是……大家姐……我……我不懂事,和老溫他們對您……」
他一咬牙,「我對您也動過手!」
說完他就閉上眼睛,渾身抖如篩糠,等待著鄭禾的審判。
鄭禾頭都快炸了,看他這副緊張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我知道,沒事,都過去了,活下來就行。」
在進入內艙之前,鄭禾回頭問了他一句,「沒有下次了吧?」
猴子一凜,「絕對沒有!」
他嘿嘿嘿笑了起來,「從今以後我就是大家姐的狗,大家姐讓我咬誰我就咬誰,絕不背離!」
鄭禾點點頭,這傢伙猴精猴精的,如果真的不會背離,為什麼不立下血盟。
不過她也無所謂。
她對養狗沒什麼興趣。
熟悉的內艙,在看見被窩裡的鄭當午的剎那,鄭禾才覺得心頭一松,繃了一晚上的肌肉都逐漸鬆弛下來。
不管別人怎麼樣,只要鄭當午還在她身邊,只要她安全,這就夠了。
鄭禾直接在地板上坐下來,靠在床頭看著熟睡的鄭當午,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鄭禾輕輕勾起一縷垂在臉側的細軟髮絲,把它放在一邊。
就像曾經無數個黑夜,她看著鄭當午沉睡的面容一言不發。
這麼近的距離,被鄭當午吐出來的呼吸都被她吞進去,她們共同分享同樣的空氣和呼吸。
頭疼慢慢消退,鄭禾托著腮,靠在床頭睡著了。
她閉眼的剎那,鄭當午睜開眼睛。
鄭禾絲毫沒有察覺這會讓普通人覺得不適的視線,依然眉眼沉靜,陷在沉眠。
黑霧自上而下包裹鄭禾的身體,像是試圖拉著她離開這張床。
鄭當午伸出手,直接把角木蛟試圖往鄭禾臉上拍的觸手拽在手心。
嘭——
角木蛟的一截身體身體被直接捏爆,化成一團黑霧消散在空氣中。
鄭當午冷笑:「孽畜,你也敢和我搶!」
夜涼如水,何況海上,鄭禾沒蓋被子,眉頭微皺。
角木蛟僵住了身子,正要叫醒鄭禾,鄭當午一個眼神掃過去,它又慌張退後,不再與她對峙。
鄭當午垂下眼眸,鄭禾眼睫上朦朧的光讓鄭當午想起窗台上瑩瑩的積雪。
「是不是很難受?」
鄭當午的頭抵在鄭禾額頭上,輕輕摩挲。
她緩緩合下眼帘,「難受的話,你自己去死好不好?」
「反正你早晚,都是要死的。」
在她們肌膚相觸的位置,涼意入腦,鄭禾無意識抖了抖,她在睡夢中覺得全身發癢,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膚下面長出來了一樣。
不會是沒洗澡的緣故吧?
皮膚上爬滿了螞蟻,又癢又麻,螞蟻順著毛孔往裡鑽。
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進去,還是什麼東西要出來?
鄭禾實在沒忍住,輕輕在手臂上撓了撓。
手臂肌膚瑩潤光滑,沒有起什么小疙瘩、紅疹子之類的異物。
那是什麼呢?
睡夢中,鄭禾奇怪地低下頭。
她呼吸一頓,清清楚楚看見她的手臂浮現出一些透明的,像是鱗片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
臉上也有些瘙癢,鄭禾又摸了摸臉。
她的臉上也長出了細密的鱗片!
鄭禾直接被這個夢給嚇醒了。
可這個夢似乎總也醒不過來,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身上的確又麻又癢,皮膚下面仿佛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我餓了。」
鄭當午一腳踢在鄭禾身上,擁著被子坐在床上,毫不客氣地吩咐。
鄭禾看著自己手臂上這些細密的透明鱗片,她呼吸急促,臉上長出鱗片的地方也不自覺滾燙起來。
「噹噹,我……你看見了麼?我……這是魚鱗吧?」
鄭禾強裝鎮定,但她如鼓的心跳出賣了她的緊張。
「難道原主是美人魚來的?」
這是鄭禾第一次開始質疑這具身體的種族。
「也可能是大鯉魚。」鄭當午懶懶回答。
鄭禾撲到鄭當午面前,仔仔細細看她的臉又從被子裡扯出她的胳膊,把衣袖拉上去看她和嫩藕一樣的手臂,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鄭禾才鬆了口氣,「還好你沒有,這也太嚇人了。」
她心中有些驚慌,可還是強自鎮定,擠出一絲笑,摸摸鄭當午的頭髮,「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是怪物麼?」
她舉起自己的胳膊,讓鄭當午看清楚上面的鱗片,「現在,我也是怪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