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大觀園沒見過劉姥姥,要看看自己這樣的凡人取樂吧?
五瓶胭脂色的甲油很快就擺到了鄭禾面前,鄭禾一時謝也不是,不謝也不是。
那少女伸長脖子,湊到鄭禾面前,笑嘻嘻地說,「這是我第一次應召,我剛剛那一劍,是不是很美?」
另一隻手已經塗好了甲油,她隨手在空中挽了個粉色的劍花。
「不過我還有進步空間。」
「下次出劍,要有漫天花雨,還要有仙樂在旁。」
「凡人,你長得還行,回去以後,拿著點召符的存根,要去杜鵑灣的仙門寮給我寫五百個字的讚美之詞,還要帶上我們墨宗的名號,知道麼?」
「記住,我是墨宗,應劍岫。」
她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鄭禾下意識屏住呼吸,默默後退一步,倒不是被嗆得,而是她能感受到,在她脖子後面的那張人面瘡,一點點吐出口中緊塞著的紗布,口水一點點滲出,它從嘴角擠出幾個幽微不可聞的字:
好香……
吃了她!大補!
鄭禾現在還不確定這些人面瘡究竟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但直覺告訴她,絕不能讓外人發現她渾身長滿人面瘡這回事,她不動聲色後退半步,自然地避開了應劍岫好奇的目光,垂首道謝。
應劍岫蹙眉,鄭禾跟著心一提,緊接著她的心頭微微一扯。
血盟傳來的反應告訴她,老溫正處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大家姐……救命!
這又怎麼了?
仙樓窗戶轟然洞開,應劍岫站起來,用粉色劍尖挑起杯中一抹清水,倏然便向海中潑去!
潑水成箭,帶著無可匹敵的鋒利直直射向禁海,眨眼之間就射穿了一隻巨大的鯈鱅。
「長這麼丑,怎麼好意思活著?」
那是鄭禾見過的最大的鯈鱅,不再是細細一條蛇的模樣,反而像條巨蟒,它足有半米長的獠牙釘子般洞穿一條肥碩多汁的大腿,在水箭飛來的時候還在拼命咀嚼。
一聲悽厲的嬰啼,這條在養蠱池中廝殺出來的勝利者瞬息斃命,只有它的牙齒還釘在人類的大腿中。
「大……」
老溫吐出一口鮮血,「大家姐……」
「阿慈……阿慈……」
邊上的船員痛哭流涕地陳述剛才的經過,他們誰都不知道層層屍體之下,還藏著這麼個大東西,大家拿著刀,挖珠子挖紅了眼,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鯈鱅在屍體之下慢悠悠地挑選著自己的點心,它選中的是最年輕最鮮嫩的人類。
年輕船員低頭挖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老溫重重推到一邊。
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那鯈鱅牙關一閉,鋒利的獠牙直接扯下了老溫的一條腿。
老溫一聲痛呼,卻還記得大叫一聲,「快跑!」
隨後他就被鯈鱅狠狠甩上天,重重砸在殘肢堆里,幾片上豎的鱗片深深扎進他的後心,他肥胖的身軀抽搐了幾下,身下迅速流出一大灘鮮血。
他竭力喘息著,還想抬起身去看周遭的情況,下一刻水箭飛至,他看見鄭禾從天而降,放下心來,倒回了地上。
「咳咳……大家姐……」
老溫把自己手裡攥著的袋子交到鄭禾手裡,哪怕是被甩到天上去,他也沒鬆手,攥著這個袋子就像攥著他的命。
「我回不去啦,把這些,給阿慈,求您……」
內臟破碎,老溫嘴角流出大股大股的熱血,鄭禾上前把他從海水裡抱起來,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
老溫目光漸漸變得空茫,他喃喃:「我回不去了……」
「能不能,和阿慈說,她的阿爹,不是膽小鬼……」
「奇怪,我總覺得,我好像做了什麼很不好的事,可這時候怎麼想不起來了……」
「好痛啊……」
他的眼睛,耳朵,鼻腔里都有大量鮮血湧出,鄭禾嘗試著堵住這些血,可怎麼都是無用功。
更多船員聚集到他們身邊,那個被老溫推開的年輕船員跪在地上磕頭,發誓他一定報恩。
可這些聲音老溫都已經聽不見了。
鄭禾凝視著這張狼狽的臉,她抽出老溫手中的小刀,想到了之前金鱗寶地給她的提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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