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不滿虞循為其開脫,卻也心知不可操之過急,只得讓寧知越解釋。
寧知越平心靜氣,「我先前的確是故意隱瞞,之前發生的事實在叫人心有餘悸,汜州府衙從上到下諸多官員與曹氏父子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祝十娘夫婦本是為了他們失蹤的女兒來的,在汜州尋了兩年,大小衙門都去過了,官府嘴上應承著,可最終卻是再也沒有消息。曹氏父子本就有餘黨隱匿在汜州,誰能知道現在的官員可信不可信?」
不可信?
楊德心內冷笑,他未到之前,蔡節使苦於袁志用手裡的兵權,處處隱忍退讓,虞循到來之後,索性任其施為調度。賈家村被擄百姓、滿山的屍骨如何安置,韓陽平等人收監待審,蔡節使換了一撥人來接管,哪一樁不是虞循的意思?
她這話意指於誰,可想而知。
寧知越一而再再而三冷言挑釁,楊德就算顧忌寧家、顧忌平南王府,但教訓一個目中無人、無視綱紀法度的小丫頭也無可厚非,他憋著一口氣正要發作,虞循又搶先開了口。
「你的顧慮有道理,但如今楊刺史來了,你可寬心。他非汜州人士,又久居京城任職,此次又是聖上欽點任命,必然公正無私,你但說無妨,我想,祝十娘夫婦特約你見面,必有要事。」
楊德嘴角抽動,張口便要斥責虞循僭越,寧知越又接過虞循的話,徑直開了口。
「不錯,他們告訴我賈家村那場大火另有隱情,並且還告訴一件聳人聽聞的消息……」
她望向虞循,虞循也看向她,兩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話會引起怎樣的轟動,哪怕那是他們之前已經提出的質疑。
虞循故作鄭重地追問:「是何事?」
「那場大火乃是曹襄為了殺曹榮,偽造自己的死訊而為。」
霎時,人群中抽氣聲驟起,嚴司馬與宋縣尉在眾人面面相覷著猜疑之際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事虞循提前也與他們提過,然而那是猜測曹氏父子雙雙逃脫,隱匿於汜州境內某一處。
對此他們是將信將疑,兩千五百名私兵已經緝拿,這半個月裡也未再發現曹家父子的蹤跡,即便活著,大約也早已逃亡去了。
但寧娘子此時又說是曹襄殺了曹榮……這太荒唐了。
不止他們倆覺得荒唐,在場諸多僧人聞言狐疑多於驚恐,死不死暫且不說,子弒父……屬實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