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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進來嗎?」瑪麗安敲門。
只聽見裡面傳來一身有氣無力的應答聲。
接著是拉窗簾的聲音。
瑪麗安在門外等了一會,她好奇的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房間裡的人走動的腳步聲。
「可以。」那人說。
瑪麗安走了進來,裡面很暗,完全看不見陽光,這裡就像是底下墓穴一般,讓瑪麗安想起小時候和同伴在底下墳墓中捉迷藏的歲月。
那裡很潮濕,這裡卻很乾燥。昏暗房間的空氣里沒有腐爛的氣味,這裡只有好聞的草藥味。是一股清爽乾淨的味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瑪麗安還是回想到墳墓中的死人,似乎眼前的男人行將就木。
他了無生氣。這裡雖然乾淨、典雅,卻沒有一絲活力,連花瓶中的向日葵都垂頭喪氣的。
她站在門口,不安的將手背過去,搓著小手。
「對不起,是我的錯。打擾您了。」
那雙美麗的藍眼睛正盯著黑暗中的一個男人看。
這個人看起來很纖瘦,個子很高。坐在床上,由於房間幽暗,那男人又拉了幾道床簾,瑪麗安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你過來,球在桌子下面,碎玻璃你順便去收拾。」他說,「然後不要打攪我了,讓下人晚飯時再來。」
那聲音聽上去有些尖銳,同時又很沙啞。
瑪麗安朝前走了幾步。
格林有些不耐煩,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礙事,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抬頭看了那女人一眼。
還是個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幾歲,年輕、魯莽。
隔著三重紗幔,他看不清那女孩的臉,只是隱隱約約感覺這是位漂亮的女孩。他看著女孩的背影,感覺自己似乎在偷窺她似的。
他有些羨慕眼前的女孩。
不過年輕人當中哪裡會有不美好的呢。
格林躺下去,等待女孩將碎玻璃收拾好。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女孩的臉,那是早就死去的女人。他第一次見到初戀的時候,那個女孩也才十幾歲。
「等等,你,算了。不可能的。」格林坐起來,他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停下來。
「你繼續。」他說。
瑪麗安笑了一聲,她笑得很小聲。
她將玻璃渣掃到一邊,然後將球撿起來。
格林則在默默的注視著她。
他還在回味蒙德澤爾離開前的那句話。
「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她了。」
又會是什麼時候呢,那個人應該也長大了,她會有什麼樣的人生?
「還有什麼吩咐嗎少爺?」瑪麗安說。
他打斷了格林的思緒。
「沒有什麼吩咐了,只是你為什麼要將我的胸針拿走。」格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