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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拿著火把,一點點搜尋譚智威的屋子,被燒的最厲害的地方,是離大門最遠的內室。

確如褚鳳所言,若那時她在門外,是救不下譚智威的。

但方寧心中還是有隱隱不適,許是因為譚智威身上的油膜,或是消失不見的如煙,又或是突然倒地的侍女。

她腦海中重新演繹著褚鳳口中的證詞,喃喃道:「譚智威在內室,拔劍刺向小芋時,譚雪為何在門外等著?她如此在乎自己的婢女,不該與譚智威纏鬥一番嗎?為什麼是藏劍,我記得當時窺看如煙與譚智威纏綿時,藏劍被譚智威擺在床頭。對,內室的床呢?」

方寧忽而意識到,整個內室的結構,雖被火燒的只剩碎屑,但至少能拼湊出完整框架,但獨獨那張大床,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她的腳下全是成了粉末的灰燼,莫不是源自那張大床?

可為何那張大床被燒的這般粉碎嗎,不至於啊。

方寧疑思如盤旋在木樑上的蛛網,密布在整個內室中,直到她腳尖踢到一個東西,響起「哐當」一聲,在死寂的宅院裡格外清脆。

「這是?秦家那個青銅杯!」方寧看著地上的酒杯,想起這是當時如煙灌譚智威酒時,盛酒的杯子。

因那時她在瓦樑上視線受阻,看不真切,如今細一看,上面的蓮紋刻雕,與沈昱鑒寶時說的如出一轍。

應是真跡,也是譚智威靠下作手段從那秦寶旭手裡得到的。

她將蓮方鶴壺扶起,卻聽見杯壁有晃蕩的響動,倒出來一看,剩下半杯液體,上面懸浮著一層油膜。

因壺口被瓶蓋封住,起火時瓶蓋只有一點破碎,所以保留住大半液體。

她湊近鼻中一聞,心下已然確定,「是大劑量的斷腸草。」

而那層油膜?

方寧忽而想起自己從譚智威房中離開時,如煙細聲說了句,「老爺,妾身身上滑溜嗎?」。

她原以為是調情戲語,未有在意,如今想來應是如煙可以在酒盞中裝滿了油,倒在自己與床榻上,方便「火鳳」一把火將譚智威燒個徹底。

可是,如煙究竟去了何處?

方寧搜遍了整個譚家,都沒找到一間屬於如煙的臥房,反倒在雜物房中,找到不少塗料。

而其顏色,與那火鳳的尾羽幾乎一摸一樣。

方寧忽而靈光乍現,將手中火把一股腦的扔進塗料罐中。

那火光接觸到塗料的下一瞬,火光逐漸微弱,最終暗淡在瓦罐之中。

方寧沒了火把,整個身子溶於無邊夜色,但一雙眼卻逐漸明亮起來,聲音冷靜又清晰,「原來如此,根本沒有所謂的火鳳,都是人在作怪。」

第92章

血洗

夜幕低垂,黑雲如絨帶,一路綿延,蓋過大半萬春城。

方寧回到縣衙時,瞧著墨染不見星的天空,只覺今早的晨光要比往日來的更晚些。

剛好,案破了,天也該亮了。

她重新回到公堂上,見湯記平已經睏乏到眼底布滿血絲,聲音沙啞著問向最後一人,「本官再問你,除開火鳳殺人,你還看見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那小廝照貓畫虎,學著剛才被審的那些門丁一樣,搖頭道:「小的不知。小的除開救火外,再不知其他。」

方寧眼神問向沈昱,見他失望搖頭,便知這公堂上是一無所獲。

她巡視了一圈在場的賓客與譚家人,如今都圍在外圈,神色睏乏,只等最後一個小廝口供後,湯記平結案,放他們回家。

而衙門更外圍,還圍了一圈被火鳳驚擾的百姓,更豎著耳朵探聽消息。

方寧的目光凜凜,落在看熱鬧的百姓最邊角,一個穿著青色大裳的女子身上,看不清面色,但瞧著身形輪廓,應就是如煙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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