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覃尚也因此嫌棄起了那件黑色T恤,再就沒見他穿過。
入伏以後的倉汀更是比平時熱的毫不留情。被曬蔫的植物和被剃光毛的小狗到處可見。連收廢品那鐵鈴聲都很少出現在立景苑。
白天周及跟覃尚貓在家,晚飯後出門向著程記燒烤去。朱慧琴和覃平年每天都在問周及晚上去不去兼職了。
他們似乎不太相信周及能堅持下來。
別說他們, 連周及自己都不信。他竟然真的跟著覃尚一晚又一晚的拿回六十塊。
一天又一天的堅持下來,他已經到手一千零二十塊了。他的錢不愛放錢包里,總是到處亂放。最多的收納方式就是隨手塞到哪本書里。
他從來不缺錢花, 所以他沒有覃尚那種時刻將錢很好整理並標註花銷的習慣。
這天的晚飯桌上覃平年笑著問小哥倆:「你倆賺的錢, 一人出點, 給你們那屋換個熱水器吧。」
「啊?」周及擰著眉毛問,「為啥?」
「這個月正常來說該換熱水器了。」覃平年說。
還是之前的約定,每個月換掉一個舊電器。六月超常發揮,換了冰箱和空調。七月換的洗衣機。這個月該輪到熱水器了。
可這些不是應該朱慧琴和覃平年用收入換的嗎?
覃平年這兩個月收了一堆學員,大多都是高三畢業想爭分奪秒學駕照的。按理來說應該是賺了一大筆的,沒必要讓他們花錢。
一想到辛苦賺的錢要充公,周及堅決不干。他看向悶頭吃飯的覃尚:「咱們那屋的熱水器還要換嗎哥?我覺得還能用啊。」
其實那熱水器還真不能用了,好像知道這個月要換掉它一樣,昨天就開始漏水,得放個小桶在下面接著,水鏽糊滿了桶底。
周及很怕洗澡的時候觸電,哪怕覃尚跟他說不會觸電,他也還是莫名感到害怕。
換肯定是得換。但周及想再堅持一陣子,最好是不動他們的汗水錢。花錢如流水的他在參與兼職後也開始心疼錢了。
覃尚不但沒回答,還帶著絲笑意夾著菜。
覃尚應該更捨不得錢才對,怎麼這種時候不跟他在同一戰線了?周及在桌下踢了踢覃尚的小腿,試圖喚醒覃尚對辛苦汗水錢的守護意識。
「你爸逗你呢,」朱慧琴端著剛出鍋的菜坐在了周及身旁說,「怎麼能讓你們買呢。」
周及恍然,原來覃尚知道這是句玩笑話,所以沒接茬。他想了想說:「那是要給我們換新的熱水器了?」
覃平年爽快地說著:「過幾天就換。」
「那太好了。」周及笑。
朱慧琴和覃平年工作的原因,讓他們四口人齊聚在餐桌旁的時候很少。周及忽然發現人全的時候吃飯挺好的。
他的笑容很快在夾了一口朱慧琴最後炒好的菜後凝結了。他看著夾在筷子間的肉片,疑惑著怎麼會有人達到糊了卻沒熟的烹飪境界。朱慧琴絕對是佳肴絕緣體。
可覃平年和覃尚卻吃的津津有味。這又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他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