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但是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在陳見津眼裡的湛藍湖水結冰的瞬間,他就感覺身體一軟。
小時候自己調皮,陳見津訓斥自己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里,他的肌肉記憶涌了上來,膝蓋不由自主的變軟,險些就要跪了下來。
理智拉住了陳拾,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陳拾面無表情地咬牙忍住了身體的本能反應,但濕漉漉的小狗眼卻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的主人,渴望得到寬恕。
陳見津唇角無趣地下撇,然後把眼睛從陳拾的身上移走,走向沙發,像一隻慵懶的貓窩在自己的貓窩裡,看起書來。
陳拾看著陳見津冷淡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站在廚房裡,陳拾取消手上的清潔手套,拿出手機,看著屏幕,糾結了許久,才斷斷續續地給另一頭的人發消息:
「有沒有能讓男人生孩子的方法?」
另一邊的人很快回復過來:
「有,投胎。」
陳拾臉色瞬間變黑,而後拉黑了對方。
此後的幾天,無論陳拾怎麼跟陳見津搭話,他只能得到「嗯」「好的」這種敷衍的回答。
這種冷暴力就像軟刀子割肉,讓陳拾近乎被逼瘋。
終於,他讓下屬給陳見津送去了自己的道歉禮物。
晚上,陳見津躺在床上,讀著手上有關法律的書。
他馬上要被陳拾安排著空降法院,作為關係戶,總歸還是要懂點法的。
陳見津腹誹。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陳見津不耐地下床,打開了門,門口卻是一個盒子。
陳見津撿起盒子,然後打開,但看著拿出來的東西,陳見津滿臉都是不解。
是一個拍子。
他用手捻了捻,是上好的牛皮,顏色是孔雀綠,在昏黃的燈光下,既像孔雀的羽毛一樣閃閃發光,華麗妖冶,又像毒蛇的眼睛一般,幽幽地透著不詳。
打量了半天,陳見津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土狗,完全無法參透這個拍子的用處。
只能拿起手機開始了識物,但結果讓他的感到錯愕又狐疑。
這東西是小圈用的小工具,而且是用來打屁/股的。
宋緒時帶給他的回憶還歷歷在目,他實在難以對這種東西生出什麼好感。
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小孩養歪了?
禮物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陳拾有些焦慮的咬住指尖。
令人聞風喪膽的小諸葛,也會因為摸不准愛人地心而擔憂害怕。
但好在上天給了他贖罪的機會,陳見津發燒了。
他忙裡忙外,一邊做飯洗衣,一邊餵陳見津喝水吃藥,但遲遲不見好轉。
「我應該去醫院。」
再次發燒的陳見津躺在床上,臉上瀰漫著的是病弱的緋紅,他有氣無力地說著,扯了扯陳拾的衣袖,湛藍色的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隻可憐巴巴的小貓咪。
陳拾的心也不由得揪起來,下頜肌肉繃緊,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走出房間。
他這些天不是沒想過找醫生來給陳見津看病,但陳見津身份敏感,一旦暴露行蹤,那些該死的天龍人就會像聞到血味的鯊魚一樣,一擁而上,將他的小心翼翼呵護的珍寶撕成碎片。
燈光下,那雙慣然無辜的小狗眼,被如墨的漆黑填滿。
當然,他也不想否認,自己渴望愛情的唯一性,不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美麗的愛人。
可心疼終究占據了惡劣的獨占性。
「找一個眼瞎耳聾並且醫術精湛的醫生過來。」
下屬在電話里支支吾吾,陳拾臉色冷淡,說出來的話血腥而殘忍:
「找不到,那就把眼睛弄瞎,耳朵弄聾。」
下屬找醫生的速度倒是相當的快。
來的人是個女人,頭髮紮成了一個黑色低馬尾,帶著口罩,整張臉長得平平無奇,乏善可陳。
陳拾只是掃了一眼,心下就下了判斷,這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勾引不到陳見津一點,想著連自己都胸也不由得挺高了幾分。
女人只是掃了一眼陳拾,明明眼盲,只能模糊視物,可那雙空洞的眼好似帶著鄙夷的目光掃過陳拾的胸前,然後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拾先生的胸還是要多練,白斬雞的小學生身材是不會讓人產生性趣的。」
攻擊性與侮辱性兼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