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陳見津的這五年裡他早就瘋了。
他甚至不再奢求對方愛他,只是奢求對方原諒,不惜以自/殘的方式,等來的只是空空如也的樓梯間。
「宋先生,你不要再動了,傷口越來越深了,可以想想開心的事。」
躺在急救床上的宋緒時,苦澀地搖頭,眼神空洞,不自覺地喃喃道:
「沒有他的人生,早就沒有幸福可言了。」
在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人里,他肆意遊走,欺侮人的真心,卻也永遠失去了他最愛的人的心。
——
「外面好吵,發生什麼事了嗎?」
黎文禮小口抿著陳見津帶來的湯,輕聲開口。
「沒什麼,有人失心瘋了而已。」
陳見津的眼睫微顫,跳過了黎文禮的問題,慢慢地牽起了對方的手,仿佛摩挲著,溫柔地說:
「黎文禮,我不想競選了,我們兩個離開,從此隱居,做一對平凡的人,怎麼樣?」
話音還沒落下,陳見津還想繼續說,卻被黎文禮以吻封唇。
一吻閉,陳見津眼尾泛起紅暈,有些意猶未盡地輕輕撫過自己地唇瓣,卻發現黎文禮帶著淺笑地注視著自己:
「陳見津,你不是甘於平庸的人,去做你想做的吧,我永遠在你的身邊。」
濡濕的吻印在陳見津的額頭之上,湛藍色地眼裡再次升騰起了霧氣,卻不再是絕望與痛苦,而是被撫慰的安心。
他將自己靠在黎文禮的懷裡,像只無賴的大貓一樣蹭著對方,嗅著對方身上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直到摸到對方身上的槍傷,聽到對方的痛呼時,陳見津地眼神陡然變得晦澀不明。
陳見津在黎文禮的食指指骨處印下一吻,像承諾,也像一種醞釀已久地報復:
「那些人都會付出代價的。」
第66章
陳見津站在窗前, 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賓客,搖曳著手中的酒杯,有些恍惚地想, 自己這麼一個窮小子,竟然也從貧民窟里爬了出來, 爬到了這些人上人的頭上。
晃神間,陳見津感到頸後傳來另一人的溫熱的鼻息, 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 冷聲說:
「燕軍長,是來抓我的嗎?」
燕琛不語,只是將頭埋在眼前失而復得的人的頸間,用頭輕輕地蹭著對方的頸窩, 像是只搖尾乞憐的小狗,渴望得到主人地憐惜,悶聲說:
「陳見津,我是來保護你的。」
聽到這句話,陳見津冷笑一聲,他扒下燕琛那雙不斷上爬的手,轉過身來, 二人鼻尖相抵, 身前的距離越縮越近。
燕琛被那雙湛藍色如深海的眼睛所蠱惑, 低下頭來, 低垂眼睫,想要吻上去,陳見津卻率先後退了一步。
那雙鳳眼此刻濕漉漉地看著陳見津,像是委屈巴巴地質問對方為什麼不親吻自己。
但燕琛終究沒有迎來五年裡他日思夜想的柔軟唇瓣, 反倒是一巴掌。
狼狽的紅痕迅速在燕琛的臉上蔓延開來,身著軍裝的男人,怔愣在原地,鳳眼裡蓄著一灣淚水,看著眼前皺眉,對自己嫌惡的愛人,說出最傷人的那句話:
「燕琛,可我葬身火海的時候,你又在哪呢?」
陳見津唇角輕勾,眼睛裡滿是嘲諷,他挑起燕琛低著的下頜,望著對方那雙滿是悔恨的鳳眼,他輕佻地拍了拍燕琛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從我們相遇的開始,你就說你要保護我,可笑的是,我人生中的大多數痛苦,都拜你所賜。」
「燕琛,你口中的保護,不過是一場自我感動而已。」
陳見津說著,低頭看向手指上帶著的戒指,原本冰冷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他輕輕地轉了轉指骨上的戒指,再次背過身去,嘴角帶著溫和的淺笑:
「現在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了。」
因為,有人保護你了,是嗎?
燕琛看著對方手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銀飾戒指,苦笑一聲,卻忍不住幻想,要是自己當初沒有做過那些事情,此時此刻,在陳見津身邊的會不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