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婕皺眉,「怎麼回事?」
「撞車了,大概是開車走神了,車頭都撞癟了。周總做事一向非常仔細,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我,」張從業又開了口,「我下個星期就要從盈康離職了,有家證券公司挖我去做投資顧問。」
石婕有些心不在焉,「恭喜。」
張從業不好意思地抓了下腦袋,「其實挺捨不得的,我很願意跟著周總工作,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張從業輕聲說道:「所以挺捨不得他的。」
「嗯。」石婕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同張從業的話。
可下一秒,石婕就聽到了周易的聲音。
「外面是誰?」
「是石小姐。」張從業回道。
「誰?」周易不信。
「石小姐,」張從業又重複了一遍,「要請她進來嗎,剛剛怕您在睡覺,所以就沒請她進來。」
石婕起身,拖著吊瓶架就準備逃了,可周易卻喊住了她。
「跑什麼?」
周易看起來也很不好,準確來說,是極其糟糕。
石婕還沒見過這樣鬍子邋遢的周易,臉上沒有血色,嘴唇也乾裂起皮,像是很久都沒進食了。
石婕跟著周易進了屋,「嘴巴怎麼那麼干,渴不渴?」
周易沒回答,也盯著石婕,「你呢,為什麼住院?是沒吃飯嗎,可以照照鏡子,你現在的臉色很嚇人。」
石婕覺得周易也可以照照鏡子,她和他,彼此彼此。
「發燒,所以臉色不太好。」石婕用棉簽沾了些溫水,遞給了周易,「潤潤嘴唇。」
周易沒接,「不用,干就干吧。」
「吃飯了嗎?」石婕又問。
「不餓。」
「那也得吃點,」想到剛剛張從業說的話,石婕忍不住勸道:「開車的時候在想什麼?下次專心點,別想東想西的了。」
「在想你,」周易盯著石婕被針頭戳得烏青的手背,「想你怎麼那麼狠,怎麼會比我還狠。」
石婕低了低頭,「那就別想我了,以後想些好人吧。」
「嗓子怎麼了?」周易問。
「沒怎麼。」
周易看著石婕,「我想了想,還是覺得很虧,你招惹了我,現在卻又把我給甩了。」
「那我怎麼做,你能好受些?」
「你得給我一些緩衝的時間。」周易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跟你分個手,還需要戒斷。」
石婕嘆氣,聲音低了低,「沒有。」
「陪我吃飯。」周易拆開了邊上的飯盒,推到石婕跟前。
「我不餓,你吃吧。」
「行,那我也不吃。」
石婕按住了周易準備扔飯盒的手,「吃吧。」
周易低頭盯著兩人貼在一塊兒的手,突然又有些崩潰地說道:「我不該裝什么正人君子,我本來也就不是,我就應該真的把你關進地下室的。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正好湊一對。」
「我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石婕擼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了周易跟前,「要不打我一頓?你不是說過嗎,憤怒比痛苦好。」
「你記性倒是不錯,那你怎麼不記得我對你的好,我對你的喜歡?」
石婕不敢去看周易,「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嗯。」
「別恨我了,」石婕狠狠咬了下嘴唇,聲音越來越輕,「別恨我好嗎……」
隔天Ryan來醫院看石婕,還給她帶了一束花。
「好些了嗎?」
石婕指了指嗓子,「說不出話,你將就著聽。」
「那就改天再聊唄,幹嘛這麼著急。」
石婕朝Ryan伸了伸手,示意他把資料給她。
Ryan給自己剝了根香蕉,「孫立堅的黑歷史挺多的,九幾年在香港搞地產,用沒處理過的海沙造房子,後來房子塌了,死了好些人。還有,當初為了省錢,就招了些非法的內地勞工,為了不給工錢,完工後,自己報警把那些勞工都給抓了。其中有個勞工,等著拿錢給孩子救命的,最後錢沒拿到,孩子死了。」
石婕看著資料上的照片,「是他嗎?」
「嗯。」Ryan好奇,「不過盈康這麼多董事,你為什麼先拿孫立堅開刀?」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行吧。」Ryan丟掉香蕉皮,給護士讓了道,「又打針啊,她那瓶不是還沒打完嗎?」
護士解釋道:「做霧化。」
「霧化?」石婕有些意外,「醫生沒說要做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