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了一下。
確定這船飄著,且能再容下一人一鬼的重量,便把鬼物丟到黃泉中,再示意師仙俞和泰寧娘娘上來。
穿著聚魂草馬甲的兩人一鬼動作很快,考慮到鬼界對黃泉源頭的種種傳說,還都穿上修真界特製以防窺視的黑袍。
上船後即刻出發。
逆流而上!
黃泉里不管飄著個什麼東西,都矚目得很。
更何況!飄著的還不是接引舟!
不多時。
黃泉兩岸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鬼和修士,別說鬼王,修真界的大能大妖都來了幾個。
動作快得不行,仿佛天天就盯著鬼界黃泉似的。
師仙俞專心抱孩子,也不看周圍的修士鬼怪。
他只留意坐著的透明船。
說來也是奇怪,碰黃泉水後船和船槳就透明了,根本就看不出是個什麼材料,也沒有任何的氣息。
如今的聚魂草就跟黃泉水沒兩樣。
四周不少鬼物發起攻擊,試圖擊下黃泉中詭異逆流漂浮的三個黑袍。
然而這些攻擊都被站在最前頭的黑袍擋下了。
依稀能分辨出對方似乎手持一物,似是在做槳滑動,卻看不到究竟是什麼,放眼看去,空蕩蕩的。
怪異至極!
師仙俞和許知瀾都被圍觀習慣了,兩岸的盛況於他們而言並不稀奇。
鬼王娘娘只愛發呆發愣。
話也聽得不是很懂,只要攻擊不到它身上,都意識不到發生些什麼。
因此,不管兩岸有誰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又使出什麼招數。
他們都不為所動。
如此,不知道過去多久。
一日復一日。
船一直逆流而行,穿過一片又一片陰霧,兩岸的鬼影漸漸消失。
更準確些,應該說兩岸全被陰霧籠罩。
便是身後的來路,都再也看不見,只剩濃厚到不可視物的陰霧鬼氣。
這時。
聚魂草做的船槳劃不動了。
不管怎麼做,船也依舊紋絲不動。
黃泉水不似之前那般洶湧。
無波無瀾,就似一面裹著陰霧的鏡子。
許知瀾稍加思索,便改用功德催動船隻。
效果不太明顯。
但確實是在往前走。
黃泉只有一條,他們只要繼續往前,也只能往前。
不知道又過去多久。
一側陰霧漸散,露出半截碼頭。
落著個巨大石碑,刻著『輪迴』二字。
與此同時。
石碑彈出三塊玉牌,分別落在兩人一鬼身前。
即便沒去觸碰,都能感受得到玉牌傳出的信息。
大抵是,通過考驗的他們獲得持玉牌登上輪迴且保存部分記憶的資格。
輪迴不限去往三千界何處,包括仙界。
甚至不限時間。
過去,現在,將來。
只要有所選擇皆可重入輪迴。
師仙俞看了兩眼玉牌,又看向許知瀾和鬼王娘娘。
見一人一鬼都沒有接玉牌的意思,便繼續低頭盯著聚魂草船。
他惜命,不想死。
也正因如此,沒有重入輪迴的打算。
且不提那個不限時間空間。
只可以攜帶部分記憶……
那,還是他嗎?
師仙俞小時候是被自家師父所謂的哲學思想理論忽悠得頭昏腦脹的。
雖然至今還是不太分得清楚。
但確信無比的是。
靈魂和記憶還有感情與感受,全都不可割捨!
少了,他就不完整了!
不多時,許知瀾避開三塊玉牌,繼續以功德行舟。
濃霧再起。
遮蓋除卻前路外的所有視線。
又過半日。
兩側霧漸漸淡。
只見船已行入峽谷中,石壁光滑至極,越往前,壁色越淡。
直到四塊小碎石墜落而下。
分別停留在兩人一鬼一孩子之上。
此處為觀世壁。
可觀生生世世之事,持碎石葉可觀自身世事。
師仙俞多看了兩眼襁褓上的碎石塊。
他有些納悶。
為何小乖沒有輪迴資格,卻有觀世的資格?
還沒想出什麼。
就看到鬼王娘娘迅速抓住那碎石,終身躍上了觀石壁中。
「娘娘!」
師仙俞大驚。
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被許知瀾攔住了。
「那是它的執念所在。」
許知瀾說完,看向那道不曾回頭的身影,沉默片刻,又道:「應也是機緣所在。」
聞言,師仙俞也沉默了。
鬼王娘娘大概也不想呆呆愣愣,如此選擇,倒也正常。
「走吧,我們所求並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