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邇坦然的看著謝至嶠,那一瞬間謝至嶠仿佛又看到了高櫃盯上俯看自己的貓咪。
不同的是,他不再扮演友善的人類。
「不可以。」
「我只借宿在……」沈邇想退一萬步說沙發也可以。
「不可以。」
連續兩次的請求都被對方果斷拒絕,沈邇的自尊不允許他再為自己辯解。
他抬眼望著謝至嶠,天之驕子的光芒在晚上依然耀眼。菸灰色的桑蠶絲睡袍,腰帶永遠松松垮垮的,露出半個胸膛。背脊寬厚,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
……一定很好睡。
沈邇眼裡的光暗淡下來,說:「我現在離開,Good night。」
他抱著枕頭,直挺挺的站起來,思維陷入僵局,沒有控制好平衡,又被謝至嶠的長腿絆了一下。
「小心。」謝至嶠寬厚的手掌握住沈邇的手肘,男性體溫透過輕薄的布料,明明是正常的溫度,沈邇卻覺得有股滾燙的岩漿鑽進骨頭。
沙發和茶几窄小的容不下兩個男人,謝至嶠貿然站起來的時候沈邇的嘴唇擦過他的側頸,柔軟的觸感讓他們怔在原地。
謝至嶠看著懷裡的沈邇,沈邇也看過來。
四目相對,房間的空氣一瞬間近乎靜止。
謝至嶠的黑眸濃的像墨汁。他們的肢體仍然保持著合理的距離,思緒已經飛出陽台,回到聖淘沙的包間,回到那個被未完成的吻。
謝至嶠滾動喉結,視線往下落。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提沈邇的家庭,他已經吻過這張,用眼神描繪便覺得誘人的唇。
沈邇沒有錯過謝至嶠眼裡的欲望,謝至嶠根本沒有掩飾,滿溢的渴望也無處隱藏。
謝至嶠聲音很低,仿佛盡力克制著什麼,連握住他手肘的力氣都很小。
沈邇定定地望著他,眼神濕蒙蒙,藏著Cloe描述過的信賴和依賴,但他自己意識不到。
短短几秒像過了幾小時,謝至嶠一字一句的說:「Alber,你該離開了。」
第14章 不好吃的蛋糕
沈邇卸力的靠在走廊,他懷裡還抱著鬆軟的枕頭,用力的咬唇,疼痛讓他短暫的變理智。
深夜騷擾下屬……他在做什麼?沈邇懊惱的閉上眼睛。
沈邇善於分析一切問題,包括自己。他察覺到自己不對勁,特別是碰到壓力或者空曠的夜晚。
比如剛剛,他像著了魔似得按下電梯,走到謝至嶠的房間門口。
旁邊的房門緊閉,跟謝至嶠一牆之隔的沈邇,心裡像爬滿了螞蟻。
Alber,離開!你應該立刻馬上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一手抱著枕頭,一手撐著牆壁,挪動雙腿,龜速的走向電梯間。
咔噠,低沉的聲音在走廊蕩漾出回聲。
「沈邇……」謝至嶠叫住他。
謝至嶠看著沈邇倔強的背影,在心裡嘆了口氣。
謝至嶠上一任男友長得很漂亮,幽默聰明會哄人。對方不止一次抱怨他只顧著工作不肯陪自己,特意在謝至嶠有午餐會的時候到公司發脾氣。
謝至嶠的原則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晾著他在辦公室等了兩個小時。
沈邇的脾氣明明更大,像戴了頂鐵王冠,梗住脖子。在自己這兒更是說來就來,想走就走,肆意的伸爪子撓他。
什麼時候開始遷就沈邇這件事成了謝至嶠的習慣?
沈邇撐著牆,費力的扭過半個身子。從側面看他的下頜繃緊,動作緩慢而笨拙,像一隻被卡住的八音盒旋轉娃娃。
重新開門叫住沈邇已經是謝至嶠最大的妥協,他不肯邁出房門,停在門框處。
餘光里,沈邇眷戀的瞥了一眼背後的男人。
然後,轉回去。
身影沉重而磕磕絆絆,他迷茫的走在寂靜的走廊,每一步都像是在黑暗中探索迷宮的出口。
他按下電梯,電梯門重新關上的時候他看著被門縫夾住,逐漸縮小的光暈,腦中又湧現出多日前飛機上的哀嚎聲。
他看不到太陽了,沈邇想。
——
翌日,謝至嶠醒來坐起身。他呆呆的看著旁邊沒有褶皺的枕頭,回憶上涌。
沈邇昨晚頭也不回的離開,是真實發生的,又像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