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彌殃執拗道。「我已經從沒有名分,變成不能走門只能爬窗了嗎?」
他說:「我就要從門出去。」
兩害相爭取其輕,反正鎖是一定要上的。
蘇執象攤攤手,把門讓給他。
彌殃長腿一跨,拉開門,正對上門外站的筆直的一男一女。
喬木和奏聆音面無表情地看進門內,氣氛降到冰點。
奏聆音:「名分?」
喬木:「爬窗?」
奏聆音:「他還說要好處。」
喬木:「師傅…不會真給了吧?」
因為後面的交談被切成心聲,二人並沒有聽見。反而以為談話聲停止是在進行「給好處」的交易。
一雙徒弟一起抬頭,幽怨地看著蘇執象。
蘇執象舉雙手否認:「沒有。你們不要亂想。」
但架不住設定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設定上,彌殃是被她救過,死心塌地的小跟班。類似於「姐姐和痴迷姐姐的狗」。發生點什麼才是人之常情。
喬木酸溜溜,奏聆音生悶氣。
當天晚上,奏聆音就穿著睡衣睡到了蘇執象床上,理由是防止某個「平平無奇」的B級爬窗之後又爬點別的東西。
被小奏摟著入睡時,蘇執象默默看著天花板,突然意識到徒弟們對彌殃的意見確實很大。
不應該啊。
蘇執象感到非常困惑。
她和彌殃也沒做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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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喬木的校長通道,蘇執象的講師身份和彌殃的校服手環很快辦下來。
蘇執象取到時,手環屏幕還沒鎖,閃著彌殃的學號和名字。
許微。
這是彌殃給自己取的假名。
奇怪的名字,諧音是「虛偽」。很符合其人本性。
蘇執象記下,將手環交給彌殃。
後者已經換上了千里門的校服,墨綠色西裝,黑色西褲,領帶打的很好,長度和形狀都恰到好處。
蘇執象拿出紙龍,示意彌殃上來後朝藏寶閣飛去。
閣內有她師傅留下的鎖,可以牽制住被鎖的人,相當於下了戒律。
被鎖纏繞的人,保證過的事情,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很快,古樸的塔樓出現在視線中。
只是包裹著整個塔樓的,還有一層兇悍的異能波動。
普通的守護結界不會有這麼重的煞氣,是用了秘術才會如此。俗話說黑化強三倍,染上煞氣之後,結界的攻擊性也會成倍增長。
這是奏聆音當初守塔閣的時候布下的,以斷手為代價,落成了這個染了血氣的結界。
蘇執象慢慢走近,看見塔閣門口擺著一架古箏,正是奏聆音常用的。
隨著她左腳剛踏進那層波動,古箏清脆地響了。
與那樂聲一起撲面而來的,還有幾道透明無色、隱藏在風聲中的弧光!
蘇執象側身躲過,樂聲的刀刃貼著她刮過,砍在身後柏木上。
三聲樂,砍倒了一棵樹。
破陣曲,以樂為刃。
蘇執象躲過樂聲,一步步向前。
她越接近,樂聲就越密集,像織網一樣,一張張撲面而來。
蘇執象揮手,將一張巨大紙片擋在身前,頂著樂聲步步逼近。
弦歌不斷,一曲終了。
她站在古箏前,揭開身前殘破的紙片,看著琴上趴著的一隻斷手。
是的。
剛剛的一曲都是這隻手獨立演奏出來的。
這隻手手指修長白皙,指甲蓋飽滿瑩潤。
毫無疑問……是奏聆音的手。
走近之後,這隻手似乎也認出了蘇執象,意識到打錯人後,懊惱無助地在琴面上拍了拍。
隨後又五根指頭支撐著手掌在琴上爬來爬去,好像很不想被蘇執象看見這幅樣子。
蘇執象握了握斷手,心中苦澀。
當年,藏寶閣被奪寶者洗劫的時候,小奏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守在這裡的?
她又是懷著怎麼樣的情緒斷下這隻手,最後徹底守住藏寶塔的?
察覺到她的悲慟,斷手安撫地拍拍她,隨後,蘇執象感到手上傳來粗糲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