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凝不知道他又怎麼了, 她看了眼沒骨頭似的歪在臥榻上的謝鉉,道:「世子若是休息好了,請隨妾身前往前院。」
外面隱隱傳來炮仗的聲響, 大約是周家那邊迎親的隊伍來了。
謝鉉聽了,這才懶洋洋地起身, 他看了一眼安靜等在一旁的江月凝, 想起方才那丫鬟的舉動,問道:「那丫鬟你可認識?」
他這樣問,江月凝想起進門時他對自己的質問, 便察覺出了不對勁,她擰眉道:「她叫荷香,是大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
話說完了她就猜到了個七八分, 她看向謝鉉的雙眼有些驚訝, 語氣也變得難以置信:「那丫鬟可是冒犯了世子?」
這冒犯二字用得很是委婉,她一個女子說不出難聽的詞,可謝鉉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猜到了荷香的心思。
謝鉉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子,輕笑一聲:「我還以為是你想要藉此往我身邊塞個人,倘若日後你若真想這麼做,也該挑個好看點的。」
雖這話說得風輕雲淡, 讓人猜不到他此時所想, 可江月凝卻惱了, 她惱的不僅是謝鉉不在乎的態度, 更是孫氏竟然企圖在她和謝鉉夫妻之間橫插一腳。
偏偏日子還是在她女兒出嫁的這一天。
就像是故意羞辱她一般。
仿佛在暗暗告訴她, 她不僅沒了優秀的未婚夫,就連現在的夫婿都是個隨便哪個女人都能撩撥的無能之輩。
若是謝鉉這一次沒有抵住誘惑,真收了荷香,這意味著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孫氏的人, 隨時都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還能時不時膈應她。
本以為自己出嫁了,這個嫡母便與自己再無交集,誰成想她還是不想放過自己。
姨娘有爹在孫氏動不了,所以就要把手伸到已經出嫁的庶女身上來嗎。
江月凝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光了,曾經她以為自己只要出嫁,就能遠離衛國府除了姨娘之外的所有人,可如今,是她太天真了。
周家的事情和孫氏讓她遍體生寒。
見江月凝久久沒有回答,謝鉉這才垂眸去看她。
他挑眉道:「莫非你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然而卻對上一雙眼圈泛紅的眸子,對方緊緊抿著唇,怔怔地看著一處,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整個人就好像是脫水的魚,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謝鉉頭一次見她這樣,眉頭一皺,他扳過她的身子:「江月凝,你怎麼了?」
她這才回了點神,一雙盛滿了眼睛透露出倉皇無助。
頭一次,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脆弱,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急躁,見她仍舊不出聲,他的語氣放軟了一些:「方才的話是我說錯了,你若是不高興了,想罵我就罵,何故做出這副模樣。」
來讓人擔心……
良久,江月凝緩了回來,她強行將眼眶中的眼淚逼了回去,張口的聲音帶了一點凝滯:「抱歉,是妾身失態了,周家接親的人來了,走吧。」
她沒有再只是她才走了幾步,身子突然輕輕晃了一下,謝鉉見狀一隻手扶上她的後背,等她站穩了,才不動聲色地把手收回。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他面前這般失態,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穩重平和。
這倒讓他猜到了江月凝表面在衛國府看著風光,可背地裡大約不是這麼一回事,否則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麼敢把主意打到她夫婿的身上來?
從前她的種種表現總會讓他忘記她庶出的身份,忘了她們這些家族中庶出的姑娘,日子總是會比嫡出的過得艱難一些。
尤其是有孫氏這樣一個嫡母在。
這些年她能做到這般面面俱到,實屬不易。
那丫鬟的事,估計也是她的嫡母想給她找不痛快。
她大約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
即便不想承認,她本就難過,他還說那樣的話,確實混帳。
謝鉉頭一次懊惱自己呈口舌之快,可要他拉下臉同她道歉,又是不可能。
只得沉默地走在江月凝的身邊。
孫氏正站在衛國府的門口與幾位妯娌等待迎親隊伍的到來,她身後看了一眼,發現江月凝夫婦還未出來。
許是覺得事情大約成了,覺得此時江月凝已經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和她的丫鬟搞在一起,正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如果荷香真的能攀上這麼個高枝,不僅能給江月凝添堵,謝世子以後還可以為她所用,給簌簌撐腰。
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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