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江月凝鬧得紅了臉。
這些夫人大多都沒有惡意, 只是見她年輕, 長得又很得長輩的喜歡, 加之又才嫁給謝鉉不到半年的時間, 所以才會拿她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唯一苦惱的只有江月凝, 面對這些夫人,臉都要笑僵了。
漫長煎熬的滿月宴結束後,江月凝一刻都不想繼續呆下去了,她與主家告別, 很快就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她安靜地坐在馬車裡面,想起那些夫人的玩笑話,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已經燒了起來。
她與謝鉉還未圓房,她在瞧什麼。
馬車一路朝前行駛,為了走得平攤,速度並不快。
走到中途的時候,江月凝突然聽見有誰喊了一聲趙儀景,那聲音不遠,似乎就在附近,她忙掀開帘子,往方才那道聲音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
那道身影背對著她站在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他的身邊站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正仰著臉去看對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江月凝愣神之際,又聽見小姑娘喊了他一聲,似乎想要他給自己買糖人。
身邊的青年無奈地笑了,轉而對著小攤販不知道說了什麼,小姑娘很快就高興地笑了。
江月凝心跳如雷,鬼使神差地,她叫停了馬車。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下了馬車,然後朝著青年所在的方向走去。
冬枝和夏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二人臉上神色凝重,她們伺候了江月凝這麼久,自然是知道她一直在找人的事情。
方才那位穿著紅衣的姑娘喚那男子的名字,她們兩個也是聽見了。
江月凝走了上前,看著眼前與記憶中有些變化的男人,小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手中正拿著糖人遞給身邊少女的青年,在聽見她的聲音頓了一下,等把糖人給了那姑娘之後,才逐漸轉身,對上江月凝。
青年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一抹驚艷,但是很快又被疑惑給代替了,半晌之後開口問她:「姑娘認識在下?」
江月凝看著那雙眼睛,按下心裡強烈的情緒,點了點頭道:「你可還記得四年前在繇州救過一個小姑娘?」
話才問出口,他身旁的少女突然擋在了趙儀景的身前,眼中帶著敵意,她語氣不好地問道:「你是誰,不知道當街與陌生男子說話,有失體統嗎?」
少女一副老母雞護崽的模樣,倒是讓站在她身後的趙儀景有些頭疼,他對上那雙漂亮的杏眸,眼神微閃,溫聲道:「姑娘指的是什麼,四年前在下確實有段時間在繇州,那時候繇州有流寇出沒,在下救過好些人,不知道姑娘是哪位?」
江月凝見他皺眉,似乎在思考,便把當年他救自己的事情慢慢道了出來,最後問道:「聽說那年峪城城破之後你受了很重的傷,如今身體還好嗎?」
趙儀景聽著她說話,心裡就像是被春風拂過一般,直到她把話說完,他才露出恍然的神情,道:「養了三年,眼下已經好了許多,那時搭救姑娘只是隨手的事情,沒想到姑娘記了這般久,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姑娘就當是我在行善事,我從未想過要人報恩。」
最後一句話,倒是讓江月凝將眼前的青年與當年的少年重合在一起,她臉上露出笑:「對於趙公子來說可能沒什麼,可對我來說卻是重要,趙公子日後若是在京中有什麼麻煩,可來廣陽侯府找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會幫,就當是報恩了。」
「廣陽侯府?」趙儀景在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適時露出不解。
冬枝這時候站出來道:「我們夫人是廣陽侯府的世子夫人,聽說趙公子也是不久前才來的京城,不知道也不奇怪。」
「你嫁人了?」趙儀景臉上露出錯愕,眼中的失落一時之間沒能夠收回去。
江月凝不知道他為何做出這副神情,只輕聲道:「沒想到我與趙公子還能再相見,趙公子住在陸家,想來是不缺什麼的,謝禮過幾天我會讓人送到陸家,希望趙公子不要推卻。」
她不想提已經嫁人的事,便岔開了話題。
話音才落,卻見趙儀景苦笑一聲:「我如今哪裡還住在陸家,兩位舅舅聲稱陸家沒有多餘的房間給我住,我如今住在外面。」
這是江月凝沒想到的,她從朔奚的口中知道陸大人的兩個兒子是不成器的混帳,卻沒想到能混帳到這種地步,連千里迢迢趕來的外甥都不讓住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