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如今在哪?」她忐忑地問道。
冬枝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如實道:「世子今天一早就離開了, 說是有事先回了京中,看著似乎挺著急的,奴婢只聽到朔奚提了城北。」
這般急切,說不定真的是朔奚告訴了謝鉉趙儀景的事情,江月凝突然站起身,她道:「我們也回去!」
她頭上的步搖因為她突然的動作和劇烈晃動,冬枝疑惑地看著她,勸道:「夫人好不容易來了,至少先泡了溫泉再回去,世子臨走前也說了不必急著回去,郡主那邊他會去告知。」
「不行。」江月凝提著裙子就往外走,步子要比平時快上許多。
昨晚朔奚一定是和謝鉉說了什麼,不然他為何會一大早就要去城北,城北除了趙儀景之外還能有什麼人?
冬枝見攔不住她,只得再次勸道:「夫人要回去,好歹也用朝食再回去,這一路回去,要花費的時間大約一個多時辰,路上餓了可怎麼好。」
即便是這般,江月凝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她邊走邊道:「隨便帶些糕點到馬車上,等餓了再吃。」
管事早在她踏出房門的時候就跟了過來,眼下見主子一個兩個一早就要回去,且都走得這樣著急,他就算是想要挽留也不能。
這溫泉莊子一年到頭主子來的次數,一隻巴掌都數得過來,今年好不容易盼來了一次,卻沒想到才在這裡留宿了一晚就走了。
就連他精心準備的房間,世子昨晚居然沒和夫人睡在一處,明明當著夫人的面說了滿意,沒想到轉頭又讓他收拾了另一間房出來。
難不成是世子和夫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面上看起來的那般恩愛?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罷了,這些都不是他一個下人該猜測的,至少昨晚是世子親自背著醉酒的夫人下山的,足以見得世子重視夫人。
目送著江月凝一行人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了,管事又吩咐人重新把宅子的大門關上。
馬車裡,江月凝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害怕謝鉉去見趙儀景,她知道謝鉉大約不會將趙儀景怎麼樣。
可是她擔心趙儀景會對謝鉉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謝鉉要是被對方惹怒了,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趙儀景如今還生著病,萬一被謝鉉......
這一路她都讓車夫走快一些,很快馬車就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前。
下了馬車,江月凝帶著人敲了敲院門,然而敲了好些時候,裡頭都沒有人回應,她不死心,過了一會兒又讓冬枝再次敲響了院門。
這一次裡面仍舊是安靜得好似不曾有人住一般。
「夫人,趙公子或許是出門去了。」冬枝安慰江月凝道。
想到趙儀景身上的病,江月凝直接讓冬枝把院門推開了,逕自走了進去。
院中的爐子上面還煲著藥,不像是人不在的樣子,可為何方才她敲了那麼久的院門,卻無人回應?
她的眼中有些著急,見待客的屋子沒人,於是往另一間屋子去了。
那房間的門半掩著,裡面傳來淡淡的血腥味,江月凝心中一緊,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儀景正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角滲著汗珠,嘴角還有未乾涸的血跡,她立刻走了上前,直到看見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心裡那顆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她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一下,然後被上面的溫度嚇到了,她轉頭對著冬枝道:「快去請大夫來!」
冬枝見趙儀景的狀態確實不太好,於是忙轉身出了屋子往外跑。
「夏星,你去打一盆冷水來。」吩咐完這些,江月凝在床邊坐下,拿出帕子來輕輕替趙儀景拭去了他唇角的血跡。
這血大約是他咳出來的,她環顧了一周,發現屋內不像是有旁人來過的痕跡,於是心裡徹底鬆了口氣。
看來謝鉉還未得知她與趙儀景的事情。
不管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趙儀景身上的病,要先給他治好。
很快夏星就端著一盆冷水來了,她從夏星的手中接過擰乾的帕子,然後替他擦乾了額角的汗珠。
接著又浸在冷水中撈起,重新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昏睡中的趙儀景察覺到了有人,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的少女時,灰敗的眼中出現一點亮光。
他艱難地開口:「江姑娘,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