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和夏星也想要跟著朔奚他們一同前去尋找夫人,可是世子卻說帶著她們兩個反而是累贅,讓她們在澤蘭院守著,不能讓人知道夫人不見的事情。
夫人不見的事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對夫人的聲譽也是有損,她們便只能揪心地在府上等著。
「你去後院的小廚房看看藥好了沒。」江月凝道。
冬枝沒有離開,看著面色憔悴的江月凝,勸道:「夫人,你還是先用飯吧。」
江月凝搖頭:「我不餓,快去吧。」
見勸不動她,冬枝只能出了屋子。
沒多久,她就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進來。
「放下吧,我一會餵他喝。」
江月凝仍舊是平靜的表情,冬枝心中難受,到底是沒有說什麼,放下碗後準備去讓廚房那邊送一些清淡的粥菜來。
屋內靜悄悄的,只剩下江月凝和躺在床上的謝鉉,半晌之後,她才慢慢回神,把放在一旁的藥碗端起慢慢吹涼。
不知為何,吹著吹著,她感覺自己的鼻子越來越酸,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滴眼淚掉進了盛滿了藥汁的碗中。
她愣愣地看著那滴眼淚與藥汁融在一起,就在第二顆眼淚要掉進去的時候,她慌忙把藥碗重新擱下,然後拿出帕子去拭臉上的眼淚。
屋中的人在無聲掉眼淚,她感覺自己的心臟有些疼,疼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整張帕子都快被眼淚浸濕。
謝鉉費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她正拿著帕子拼命地拭淚,一雙眼睛哭得通紅,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
「別哭,皎皎。」他雖然曾經讓她不必壓抑自己,想哭就哭,可真看著她哭成這般,心裡又止不住的跟著她一起難受。
沙啞的聲音輕輕傳來,江月凝身子一僵,一雙帶著霧色的抬眸看向他,見他真的醒來了,忙胡亂擦了臉上的眼淚。
「世子可要喝水?」她站起身,只是身子卻晃了一下,她穩了穩身子,去給他倒水。
謝鉉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舉動,心中某處慢慢變得柔軟,可同時也擔心她的身體,昨晚她大約是嚇壞了,他想要從她的手上接過那杯水:「我自己來。」
江月凝沒有給他,執著要餵他,謝鉉沒有辦法,只能就著她的手喝完了一整杯的溫水。
等她放下杯子後,他道:「娘那邊......」
「世子不用擔心,妾身已經同婆母說了你這幾天染了風寒需要臥床休息,還有太常寺那邊,妾身也讓青竹去給世子告假,太子殿下大約是知道了你受傷的事情,所以直接給你批了假。」
她做事一向妥帖,謝鉉聽完她的話才放下心來。
謝鉉是後背受傷,所以一直都趴著,江月凝端了藥來餵他,見他眼也不眨地喝下那藥,她突然問:「這藥苦嗎?」
這藥光是聞著都苦的不行,也難為謝鉉能夠面色不改地全部喝下。
「習慣了,以前受了一次重傷,喝了一年的藥,那藥比這個苦多了。」他提到當年受重傷的事情,說得風輕雲淡。
江月凝眼中又蓄起了眼淚,她收拾好藥碗,瓮聲瓮氣道:「錢姑娘說你身上的藥一天換三次,我去給你拿藥替你換。」
說罷她忙走到屏風另一邊的柜子前,然而站定之後,眼淚又沒忍住往下掉,她不想讓謝鉉知道她又哭了,強忍著心中的難受,到底是把剩下的眼淚全部都逼了回去。
站在柜子前良久,情緒終於好了許多。
想到她一會兒還要給謝鉉上藥,她忙在柜子里翻了起來,她沒問謝鉉那些傷藥素日裡都放在哪裡,只能自己逐個格子翻找。
然而在打開一個裝了各種玉佩的格子時,她怔在了原地,目光落在那個小小的翡翠兔子上,久久沒有移開。
良久,她拿起玉兔放在眼前端詳,看見兔子尾巴上的一個小墨點後,確定了這正是當年從她身上解下的那一個。
她手中緊緊握著玉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尋找了這麼久的人,竟然就在身邊!
情緒起伏過大,她一時覺得頭暈目眩,半晌之後才慢慢緩了過來。
驀地她想起他胸膛上的舊傷,以及他說他曾經因為受了重傷而喝了一年藥的事。
她把玉兔小心翼翼放回了暗格中,顫抖著手重新翻找到了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