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征說這話時有些忐忑,並非他推卸責任,而是太醫的情況實在是古怪。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宗熠道:「你將人看好,我派個人協助你。」;
江瑾年是中蠱,一個蠱師,既然能夠殺人於無形,操控人這種事對他而言應該也不難。
見宗熠沒有怪罪,許征謝恩告退。
宗熠詢問曲落塵的去向,知道他是和宗詠離開後,派人去逍遙王府請人。
曲落塵沒有選擇去寧王府,而是和宗詠離開,宗熠想想他的脾氣,順口問道:「你和曲落塵看起來還不如宗詠和他熟絡,合不來?」
「這不是合得來合不來的問題,就像五皇姐出嫁時,皇兄是因為不喜歡她的駙馬,才提出諸多條件嗎?」宗聿反問。
曲落塵和宗詠是朋友,二人認識多年。而宗聿在曲落塵的眼裡,是搶走了他師姐孩子的人,他能高興?
宗熠啞然,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你都出宮了,怎麼又回來了?」
提到正事,宗聿正色道:「我昨日讓凌霄閣帶進宮的疏奏皇兄可看了?我今日偶遇了小九,從她嘴裡聽說了一些事,我心裡不踏實,想找皇兄商議。」
宗聿提到他們在南來北往議論的事,被他扣押的匪徒,宗微的慈幼院,以及兵部的馬政,這看似毫無關聯的幾件事,因為侵占土地而被牽扯其中。
其餘的先不提,馬政這一塊,他們打著養馬的幌子,但養馬真的需要那麼多的土地嗎?而且有些地方根本不是養馬的首選。
軍隊上沒有見到該有的馬,養馬賺的錢都進了他們的腰包。
宗熠在桌子上找到了凌霄閣遞上來的疏奏,理清楚了前因後果。聯繫之前越過內閣的大臣上疏所奏,這種事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都長本事了,敢把手伸到我的碗裡。」宗熠神色陰沉,他之前把事情交給江閣老,但因為江瑾年歸寧一事,江閣老病了,江雲楓又要侍疾,江閣老藉此機會上疏把事情推給了下級官員。
「既然他們不願意傷筋動骨,朕親自替他們查。呂忻,讓凌霄閣調麒麟衛去出事的這幾個地方緝查。朕允他們先斬後奏,若有證據,就地革職查辦。」
宗熠已經給過江黨一次警告,是他們不知收斂,還想禍水東引。他們背靠江家乘涼太久,忘了江家也不過是一顆大一點的樹,還遮不住這天。
宗熠需要江家平衡朝局,但沒說允許江家蹬鼻子上臉。
說完正事,宗聿就準備告退,只是還不等他離開,就有宮人匆匆來報,許征看守的那名太醫突然暴起,搶過侍衛的刀無差別砍傷了幾人,之後就自殺了。
許征特派人前來請示。
「自殺了?」宗熠眉心一跳,心裡猛地升騰起不好的預感。他從龍椅上起身,踱步到殿中。
宗聿道:「皇兄,我過去看看。」
宗熠面色陰寒:「我也去。」
宗聿不贊成道:「太醫院現在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衛淮和呂忻都不在你身邊,你帶其他人我不放心。我騎馬出去,快去快回,一定第一時間把消息給你帶回來。」
太醫院在宮外,雖說就是宮牆邊上,但畢竟不是重兵把守之地。太醫暴斃的突然,誰也不知道人群中潛藏著怎樣的危險。
宗聿不敢讓宗熠涉險,把人勸住後獨自趕往太醫院。
此刻太醫院內的情況有些慘烈,濃烈的血腥味下,太醫們在救治被砍傷的官兵和宮人。
院子裡停放著太醫的屍體,上面還沒來得及蓋上白布,一抬眼就能瞧見他把自己的身體砍的亂七八糟,脖子處只有一點皮肉相連。就算是一個正常人對別人行兇,也很難做到這個地步,更何況他還是對自己動手。
許征面色陰沉,他進宮面見皇上,回來還不到一刻鐘,人就發狂了。因為沒有防備,官兵被他搶了刀,不過許征帶的兵也不是吃素的。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太醫,突然力大如牛,好幾個官兵一起上也沒能壓制住。
許征想留活口,他卻開始往自己身上砍,如同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手斷了,腳斷了,把自己開膛破肚,最後一刀砍下自己的頭。
鮮血噴濺,不少人被嚇的尖叫,有些官兵甚至直接吐了。
許征對這詭異的案子感到棘手,他不敢再離開太醫院,只盼望陛下點的人儘快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