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對他的做法沒有異議,他捏了捏腰間的香囊,想到他皇兄。
那日紀凌看見的宮女入宮後就查無此人,至於放她進去的那兩個侍衛,在之後犯了點小錯,被統領撞個正著,受了罰不說,還被調離到其他人手下巡邏。
新換的隊長自然是皇帝的人,而他們離開的空缺,統領安排了新的人手頂替。
唐夜羽躲在宮裡,她小心謹慎,要抓她的馬腳不容易。
不過曲落塵也沒閒著,把宮裡能布防的地方都溜達了一遍,只要對方在宮裡出手,他很快就能察覺。
他受宗熠所邀,自然也會保證宗熠的安危。
江瑾年抬手在宗聿面前輕晃,在他回神後,問道:殿下在想什麼?
宗聿道:「香囊忘記給皇兄留一個了。」
江瑾年莞爾:別擔心,這一點曲落塵早就有所防備,他不會讓皇兄出事。
曲落塵是有點桀驁,不敬皇權,這是他的身份使然。同樣,因為身份的緣故,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宗熠平安。
而且他避蠱的手段花樣百出,製作香囊只是基礎。
聽了江瑾年的解釋,宗聿這才放心,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桌面,道:「明日春獵出遊,皇兄讓曲落塵隨行,宋治會留在宮中。你和曲落塵也是許久未見,皇兄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想來他是不喜歡我,才沒有踏入府邸。」
曲落塵不是個閒得住的人,他在京都有宗詠這個好友,平日不住在宮內就是住在逍遙王府,反倒是江瑾年這邊他沒來。
他和江瑾年關係不差,之前江瑾年受傷,他在察覺到異樣後第一時間趕來,宗聿想來想去,只能猜想他不過府是因為自己。
江瑾年眼睛微張,有些詫異又有些好笑,道:他本來就不是愛走門串戶的性子,殿下不必在意。
曲落塵對江瑾年成親這事頗有微詞,但他既然給了江瑾年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內他就不會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不來王府純粹是他和江瑾年無話可說。
江瑾年固執,他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乾脆不見面,不然他怕自己見面就忍不住毒舌江瑾年,讓江瑾年搞快點,不要磨磨唧唧。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不少,餘下的光陰短暫而彌足珍貴。
江瑾年想到這裡,心裡就有些空落,他神色微暗,可他不想讓宗聿察覺到異常,很快又打起精神,展顏帶笑。
他對宗聿比劃道:我知道殿下為了我對他有著諸多忍讓,不計較他的無禮。其實殿下不必如此,你在我面前是什麼樣,在曲落塵面前也可以是什麼樣。若因我而讓你委屈,我也會心疼。
曲落塵絕不是那種你讓他三分他敬你一丈的人,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因為別人對他的態度而改變。
成親這事不是宗聿一個人就能決定,江瑾年不希望他委屈自己。
宗聿垂眼:「也不全是因為你的緣故……」
曲落塵那樣桀驁不馴的人,會對自己的師姐如此維護愛戴,對師姐的孩子視如己出,可見在他心裡,自己的師姐是個多麼了不起的人。
可就是這樣好的師姐,被江雲楓騙婚,客死他鄉,她留下的孩子有爹和沒爹一樣,小小年紀嘗過人情冷暖,經過顛沛流離。
可他並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被打壓在塵埃中,而是在曲落塵和舅舅的照顧下,長大成人,溫柔而不失堅韌。
宗聿看見江瑾年意氣風發,能夠想到曲落塵和舅舅平日也是把他捧在手心疼愛。在他們給他設想的那些未來中,必然不會有嫁人這一條。
可偏偏他嫁了,他走進算計中,和一個男人琴瑟和鳴。
宗聿能理解曲落塵的生氣和憤怒,如果他是曲落塵,他可能也做不到心平氣和。
不過可惜他不是曲落塵,而是曲落塵的對立面,讓曲落塵發泄一下內心的不滿也不是不行。
翌日,墜兔收光,晨曦破曉。
江瑾年起晚了,他醒來時身側已經空了,床被是冷的,宗聿不知道什麼時候先起來了。
江瑾年打了個哈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見還沒到出發的時間,想在眯一小會兒,就聽見外面有動靜。
他撐起身看出去,負責他們這個院子的護衛和暗衛在外面跪了一片。
江瑾年有些疑惑,宗聿很少搞這種大陣仗,他睡不著了,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