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詠聳了聳肩,沒有否認,道:「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知道。你沒發現皇兄都不給紀凌派任務嗎?除非是真的人手短缺,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嘴上沒答應二哥,但基本已經不管他們兩個人往來了。」
自從宗聿回來後,確實沒見紀凌出遠門執行任務,大多是在京都。可他以為是因為紀凌在寧王府的緣故,原來根本就不是。
宗聿這會兒內心五味雜陳,他二哥為紀凌做到這份上,紀凌不可能真的毫無察覺,捅破窗戶紙只是早晚的事,一旦他兩在一起,傳宗接代這事是沒指望了。
宗熠催不了他們,就會催別人,往下就是宗聿。
宗聿握著江瑾年的手,莫名打了個冷顫。
怎麼辦?他也是斷袖啊!他王妃是男人!
他二哥已經坦白了,他也要坦白嗎?他要是坦白,他大哥得不得揍他?
宗聿之前的輕鬆隨著這件事煙消雲散,轉而是幾番憂慮。他和宗樾都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是宗詠和宗微。
宗聿看向宗詠,這小子剛才才說他不靠譜,是哪方面不靠譜?
宗聿心中警鈴大作,試探道:「二哥情況特殊暫且不論,你在外那麼多年,就沒遇見過心動的人?」
宗詠猶豫了一下:「還好……」
如果和對方相處起來很舒適,也算是心動的一種,那應該有。
宗聿沉默,試探道:「八弟,你應該不是斷袖吧?」
這下換宗詠沉默了,他神色糾結,苦著臉道:「要不我們還是說說你和七嫂?」
這生硬又蹩腳的轉移話題法顯得欲蓋彌彰,兩人對視一眼,繼續沉默。
宗聿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兄弟二人談話到最後,得出三個斷袖,這要是讓大哥知道了還得了?
江瑾年和曲落塵理清楚了眼下的局面,江瑾年無意識地撫過自己的腹部。
曲落塵皮笑肉不笑道:「我都要心疼你們皇帝了。」
宗詠瞪他:「少說風涼話,有說風涼話的功夫,不如看看能不能幫我七嫂調理身體。你之前可沒少說你醫術了得,怎麼在我七嫂身上就不靈驗了?」
曲落塵看向江瑾年,視線在他腹部一掃,道:「我是治病救人,不是觀音送子。不過讓男人生孩子的法子也不是沒有,我師門有一種蠱,名為生子蠱,要試試嗎?」
說話間,曲落塵的視線落在宗聿身上,冰冷的眼神緊盯著宗聿,就像是一條精心布局的蛇,鎖定了獵物。
能讓男人生子的藥,宗聿不覺得心動,反而倍感荒唐。曲落塵處處誘惑,看起來就不懷好意。
難不成他是想要江瑾年嘗試?用這個方法來解決以後身份坦白可能面對的困境?
宗聿沒有半點期待,反而隱隱排斥。男人生子,違背天理,誰知道對身體有什麼樣的損害?
宗聿不會拿江瑾年的安危去賭這種不合常理的事,直接道:「男人生子這種荒誕之言,我只在奇聞雜談上所見。真放到現世,男人還能稱為男人?我倒是覺得,更像是怪物。」
宗聿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鑽入江瑾年的耳朵。怪物二字更像是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江瑾年臉上血色盡褪,面色蒼白,嘴唇輕顫,看向宗聿的眼神驟然變冷,黯淡的眼神下是受傷之色。
怪物,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就算是無心之言,還是讓他心臟一抽,細細密密地疼起來。他燃起的情意,不宣於口愛意被澆滅,全都化成扎入心臟的利刃。
他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他想牽起嘴角,卻笑意牽強。最終狼狽地低下頭,拿著酒瓶的手不斷地收緊。
曲落塵看向他,見他受傷還是有些心疼。可轉念一想,不及時止損,等短痛熬成長痛,言語會是更鋒利的刀。
江瑾年的好心情消失殆盡,他仰頭一口氣喝光瓶子裡的酒,因為喝的急,又被嗆到,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視線有些模糊,原來是眼淚蓄滿眼眶。
江瑾年愣了愣,心底有根弦崩斷,難受的情緒一股腦地湧上來,他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