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上的兔子烤得正好,宗聿撕下兔腿,用準備好的葉子包起來遞給江瑾年,至於其餘兩個,他只說了句讓他們自己動手。
宗詠可不客氣,順便還照顧了一下曲落塵。
「來來來,嘗嘗我七哥的手藝。」宗詠把肉切好遞給他,他對人細心又體貼,在他面前毫無親王的架子。
曲落塵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們兩個人之間,論細心。那肯定是宗詠,而不是他。
宗聿的手藝確實不錯,兔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汁水和肉香在舌尖綻放,帶給味蕾極大的滿足。
江瑾年手上的兔腿烤的恰到好處,肉質細嫩,配合宗詠拿來的酒,別有一番風味。
配美酒,氣氛其樂融融。
宗聿吃的不多,他把肉片成小塊放在葉子上,方便江瑾年食用。
宗詠一臉艷羨,看向身旁還等著他動手的曲落塵,抬腳踹過去。不過他收著力道,更像是碰了碰他的腿。
莫名被踹的曲落塵面無表情地看向他,隨後又盯上他的腳,冷冷道:「你這腳不想要了?」
宗詠立刻把腳縮回去,小聲道:「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
曲落塵眼神微眯:「你說什麼?」
宗詠立刻慫了,縮了縮脖子,嘴上說著沒什麼,視線轉向宗聿和江瑾年,由衷地感慨道:「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我都不敢想你們以後要是有了一兒半女,他會被寵成什麼樣。」
宗詠話音剛落,江瑾年就被喝下去的酒嗆到,他放下手裡的兔肉,轉過頭去。
宗聿打開隨身的水囊遞給他,輕拍他的後背。
宗詠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一旁的曲落塵忍不住笑了,對他道:「你可真會聊天。」
宗詠不明所以,曲落塵吃下手上的最後一口兔肉,拿起酒瓶,道:「你七嫂不能生。」
江瑾年緩過勁來,止了咳嗽聲。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而是默默地喝水。
宗聿意味深長地看了曲落塵一眼,曲落塵的這句不能生就很有意思。他算是江瑾年的舅舅,和江瑾年關係很好,自然是清楚江瑾年的身份。
他可以說江瑾年身體不好,也可以說宗聿他們現在還沒打算要孩子,不管是哪一個藉口,都比不能生三個字委婉。
他不像是回答宗詠,倒像是說給宗聿聽,讓宗聿明白,娶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
宗聿把火上的兔肉翻了個面,並沒有受到曲落塵的影響,坦然道:「瑾年身體不好,我沒打算要孩子,我的想法是以後在宗親裡面抱養。」
宗詠依稀想起來是有這樣一件事,他剛回來時,不知道誰說了一耳朵。宋治當初在御前替江瑾年把脈,診斷他先天不足,子嗣艱難。
只是後來宗詠見江瑾年身體還好,也就忘了這一茬。
見宗聿對孩子這事並不執著,宗詠道:「抱養也可以……」
話音未落,宗詠想起什麼,瞥了身旁的曲落塵一眼,試探道:「憑你的醫術,你也沒辦法?」
曲落塵道:「他們自己有打算,你還想操這個心不成?」
宗聿表明了態度,雖然用的是之前宋治給的藉口,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毫不知情,只是知道的多和少的區別。
宗詠見曲落塵誤會,意識到自己這話有歧義,他怕宗聿和江瑾年不高興,連忙道:「我不是催生的意思,七哥和嫂子別誤會,我只是想到一點事,覺得抱養可能不太容易。」
宗聿在乎江瑾年,宗詠不至於這樣不識趣,在他們說了不要孩子後,還去長篇大論。
宗聿沒有多心,反而感興趣地問道:「怎麼會不容易?」
且不說先皇那一輩還有一個伯伯,就宗聿他們這一脈,因為宗熠的皇位毫無懸念,他們這些兄弟姐妹沒有經歷殘酷的九龍奪嫡之爭,除了早夭的兩位皇兄,無一折損。
就算宗聿不抱養,一輩子和江瑾年一生一世一雙人,其餘的兄弟姐妹也能為宗族開枝散葉。
宗詠喝了一口酒,露出一個你想的太簡單的表情,道:「六哥和五姐我們就不說了,他們不在京都,單說我們幾個。二哥那邊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不管是他還是紀凌,都不能生孩子。小九兒及笄那年,皇兄問她有沒有意中人,她直接放話說不嫁人,目前看來她這心態沒有任何轉變。而我……」
宗詠頓了頓,又喝了一口酒,不著痕跡地往曲落塵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不靠譜,多半也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你看就眼下這情況,你和七嫂如果真的不要孩子,那我們就只能指望大皇兄開枝散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