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的為了我好,就少和江家摻和!」
宗詠心底的怒火噴薄而出,沉聲道:「今天這個教訓夠不夠?江家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敢算計,你們在他眼裡又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踏腳石罷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是替罪羊。還有你,劉進軒,江聞月選你利用,是因為你在她心裡重要?不,是因為你蠢!」
懟了劉參,宗詠對劉進軒也不客氣,抓過他手上的香囊砸在地上,道:「蠢到把這送命的東西當寶貝,巴巴地留在身上。今天就算不是那頭狼,也有別的東西來收拾你。要不是附近有巡邏的官兵,你丟的就不止一條腿。」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讓劉進軒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囂張跋扈,他這會兒就像是只鬥敗的公雞,縮著肩,耷拉著腦袋。
宗詠扔了香囊,他才有所反應,可手抬起來後聽見宗詠的話又垂下去。
劉參還是第一次見宗詠發這樣大的火,他動了動唇,一時間坐如針氈,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想反駁,可是被宗詠凌厲的眼神一掃,聲音卡在喉嚨里。
宗詠道:「我會去和大皇兄說表哥身體不適,不宜留在山上,你們明日就走,我會讓我的暗衛送你們回去。等回了京都,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春秋大夢幾時休?」
劉進軒的腿沒有十天半個月估計下床都難,春獵後面沒他什麼事了,宗詠這個安排也是為了他考慮。
劉參下意識地就想反駁,可看到兒子那張慘白的臉,他知道宗詠這個安排是最好的。山里不比京都,治療的條件有限。
劉參沉默,為了兒子妥協了。
宗詠不再所言,轉身離開。他走出帳篷,外面天色昏暗,涼風一吹,心裡憋著的委屈湧上心頭,眼眶很快就紅了。
不遠處,曲落塵一直在等他出來,看到他這個樣子,目光微暗。
宗詠還是忍住了,他站在原地深吸兩口氣,把眼淚憋回去。他抬手擦了一下眼尾,轉身去了主帳。
曲落塵沒有動,理智告訴他,不要插手皇族的事,做為朋友,做到這一步,點到為止對他們都好。
獵場這頭白狼來的蹊蹺,將劉進軒送來救治後,林宣就派人去搜尋白狼的下落。在宗熠詢問宗聿時,林宣他們已經掌握了白狼的行蹤。
它傷人後沒有離開,而是在獵場轉悠。
宗聿聽到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去處理:「此事是我疏忽,我這就帶人前去,一定把白狼留下來。」
主帳內,宗熠沒有召集大臣,除了他們三兄弟,就是幾個貼身護衛和江瑾年。
白狼這事誰去處理都行,既然宗聿站出來了,宗熠自然是要給他這個機會。
他沒什麼意見,反倒是一旁的江瑾年看過來,抬手攔住宗聿。
江瑾年用手語道:殿下,你不能去。
宗聿以為是他擔心,安慰道:「別擔心,一頭狼而已,我對付過比這更兇猛的野獸。」
江瑾年搖頭,繼續道:獵場鬧了狼,為了其他人的安危,殿下一定會站出來,這一點殿下知道,其他人肯定也知道,就連皇兄都覺得正常,沒有問題。可正是如此,反而讓人心裡不安。
曲落塵找到鬼丁蘭時,說了一句在我們家鄉,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當是句隨口話,沒有深究。
可江瑾年知道,這個家鄉指的是雲川。雲川多蠱師,鬼丁蘭是蠱師養蠱斗蠱時,為了方便尋找獵物而煉製的香料。
屬於雲川的獨特物件出現在獵場,這件事已經不是挑撥兄弟關係那麼簡單。
江瑾年心生懷疑,直言道:理所當然反而容易忽略細節,我懷疑這是一出針對你的調虎離山計。白狼只不過是個誘餌,真正的危險還潛伏在此地。殿下不能離開,但也不能不離開。
江瑾年儘量把手語打的慢一些,方便宗聿理解他的意思。其他人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交流,但從宗聿逐漸凝重的神情中,他們還是看出一點端倪。
「什麼叫不能離開,又不能不離開?」宗聿問道,江瑾年的話讓他有些心驚,確實,今天這些事來的高調,卻落的無聲。
江聞月欺騙劉參,可在劉參開口後,她卻一言不發。更離譜的是江雲楓,自己女兒出了事,他還有心情和同僚小聚,姍姍來遲,倒像是清楚江聞月沒有大礙。
可是江聞月利用劉進軒布局設計,她不言,江雲楓不問,不是白設計嗎?
江瑾年道:他們既然設了局,肯定是要看到殿下離開才能行動,所以殿下不能不去。可殿下真走了,入了局,正稱他們心意。我有個想法,這會兒天色正暗,我可以裝成殿下的樣子離開,殿下讓小福子帶一隊人馬和我同去。那頭狼,我能幫殿下解決。
江瑾年給出了一個穩妥的方案,這營地內的人,他的走動比較不引人注目,進了營帳不出來也不會有人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