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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要經官府的手,讓官府備案。如果礦上出了事, 也必須上報官府, 官府上報朝廷。

看這送葬的隊伍, 這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必然發生有一段時日了, 可朝堂上沒有半點風聲。

宗聿想到出事的麒麟衛, 難道和這件事有關?

孫有財神色悲憫, 道:「有幾年了, 官府不作為,那些人埋骨礦山。若非家裡人不放棄, 只怕連魂歸故里的希望都沒有。不過……」

孫有財面色陰沉,凝重道:「唐公子可知,這山腳下不僅有我孫家的祖產, 還有這些人安身立命的土地?」

宗聿一怔, 巨大的荒誕感迎頭而來, 在汪丁的證詞上,他說官府有意壓低價格, 宗聿想, 無非是以官威相欺。

可孫有財的話讓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這些人從未放棄死去的親人, 官府又在這個時候挖出屍骨,那是不是用入土為安做了交易?

宗聿握緊了拳頭, 道:「礦難發生這些年,孫老闆可知他們有沒有得到賠償?」

「賠償?」孫有財冷笑:「官字兩張口,是非憑舌頭。對當官的人而言,進了他們腰包的東西,你想他們掏出來,你覺得可能嗎?別說賠償了,去討理的人還挨了板子。」

宗聿閉了閉眼,仿佛能看見那些人醜陋的嘴臉,怒氣湧上心頭,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衙門,把那當官的從位置上踹下來。

「這哪裡是父母官?這就是一群趴在百姓身上喝血吃肉的畜生!」

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欺壓百姓,還在疏奏中說自己的管轄範圍內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江瑾年察覺到宗聿的情緒有些失控,他驅使馬走過來,握住宗聿的手。

江瑾年的手是冷的,哪怕是在這樣的天,他的手也沒什麼溫度。那點涼意正好壓制了宗聿內心的怒火,讓他平復下心緒。

孫有財見狀只當宗聿是少年意氣,好打抱不平,沒有多想,但心裡對他的好感漲了一點。

「唐公子少年英才,有一顆仗義執言的赤子之心,實屬難得。這世間不平事多不勝數,今日你我所見不過是芸芸眾生下的冰山一角,我見得多了,反倒有些麻木了。」

少年人豪情萬丈,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朝氣。

曾幾何時,孫有財也像這般,無知無畏,敢於仗義執言,奮起反抗?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他的熱血早已冷卻,遇見這不平事,也只是感慨一句罷了。

不過他欣賞年輕人的拼勁,並不會覺得他們愚蠢。

宗聿心裡堵得慌,送葬隊伍遠遠看去,一片白茫茫,那是像雪一樣乾淨的顏色,卻掩蓋著無數的真相和醜陋。

宗聿面沉如水,那雙深邃的眼睛漆黑如墨,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呼出一口濁氣,調整自己的心態,轉頭看向孫有財。

雖然只有短短半天的接觸,但宗聿對孫有財的評價不低,他能在平川保全自身,並非庸人。

「孫老闆,或許我這話有些不合時宜,但我還是多嘴問一句。我聽說孫家以前是給軍隊供馬,後來為什麼沒做了?」

這是宗詠提過的事,可宗聿想從孫有財的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孫有財面色微變,此話對他而言有些唐突。他那張本就沒了笑意的臉,覆蓋了一層寒霜。

他眺望整個馬場,這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天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任何地方都好使。」孫有財聲音微冷,他撫摸著身下這匹馬的鬃毛,抬頭問宗聿,「唐公子以為我的馬如何?」

「百里挑一,俱是良駒。」宗聿很滿意他的馬,這話是發自內心。

孫有財嘴角微勾,面上短暫地浮現一抹笑,但很快又壓下去,面容緊繃:「可如果不給官府塞錢,這些良駒就是下等馬。我孫家幾代人都是做的養馬生意,我家的馬,不需要他官府去定義。塞錢?那是對我孫家的侮辱!」

孫有財說到後面,還是繃不住情緒,泄露出心裡的憤怒。孫家有自己的驕傲,不願意同流合污。

宗聿明瞭然,聲音低沉:「原來如此。」

他算是知道馬政說的上等馬是什麼意思了,不是馬強馬壯,而是看誰的銀子多,誰更會疏通關係。

「平川的官場當真是好樣的!」宗聿氣的不清,他覺得自己如果不發泄一下,心裡堵著的那口氣能把他憋壞。

他掉轉馬頭,一抽馬鞭,騎著馬從山坡上衝下去。

江瑾年輕嘆一聲,知道他這會兒的心情糟糕透了,偏偏他又是秘密而來,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沒辦法暴露身份。他心裡憋屈又憤怒,五味雜陳。

江瑾年給孫老闆打手語說了聲抱歉,孫有財沒有放在心上,道:「讓他發泄發泄也好,這會兒太陽正曬,我們去下面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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