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正襟危坐,看到宗詠此刻的狀態,他就想到當初的自己,有些不忍心。
江瑾年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膝蓋微屈。
他今日身體好了很多,特意和宗聿出來找宗詠敘舊,給他一點心理暗示,讓他確信曲落塵就在雲川,而且難以相見。
「就他那性子,你要是告訴他真相,他後面演的了嗎?」
宗詠想的簡單,比不過朝堂上那些人精,江瑾年也是為了計劃周全。
他直接提讓宗詠和曲落塵聯姻,朝堂上必有強烈的反對之聲,宗熠也不會輕易鬆口。
眼下只能做局,把宗微牽扯進來,讓宗詠去替這個名額。
「你放心。」江瑾年看向宗聿,壞笑道:「我也不打算告訴曲落塵。」
宗聿挑眉:「那是真壞,讓他兩都以為自己是盲婚啞嫁。宗詠好騙,曲落塵能聽?」
「無妨,我舅舅有的是辦法。曲落塵這個人就是太彆扭,不激他一下,他不會面對。」
一般情況下,國君不會過問大祭司的私事。但到了曲落塵這裡,因為師姐唐映雪的緣故,唐載雪需要費點心。
江瑾年覺得軟枕不舒服,往宗聿的身上靠了靠,道:「你記得請宗微幫忙,讓她找宗詠哭述的時候說的慘一點。朝堂上你不方便提聯姻,要不還是請傅大人出面?他提過一次,再提一次也沒啥。」
宗詠這邊小有成效,江瑾年開始操心朝堂那邊。
傅鴻清正嚴明,不沾黨派之爭,由他出面確實可行。
但宗聿萬不敢跟人說實話,要嫁的是宗詠,不是宗微,只能先做局把人誆進來。就算日後傅鴻反應過來,木已成舟,他最多罵宗聿兩句。
宗聿順手搭上江瑾年的腰,把人往懷裡摟,吃味道:「我自己的親事都沒著落,倒先為曲落塵奔波。這事我要是辦成了,有沒有獎勵?」
江瑾年道:「你要什麼?」
宗聿低頭盯著他的唇,淡粉的顏色像春日的桃花,他抬手輕碾,指尖壓\在江瑾年的牙齒上,像是在摩挲名貴的瓷器。
江瑾年掃他一眼,含\住他的手指,眼波流轉,似有春\色落雲煙,羞得一片粉。
宗聿心神一盪,喉結滾動,狼狽地抽回自己的手,故作正經道:「我沒那麼不正經,只是想你回家。」
回我們兩個人成親的家。
第136章
將軍府的情況並沒有江瑾年預想的那般好。
因為記憶的刺激, 陸無名的病夜裡發作了一回。曲無觴和他分房睡,不在他身邊,他發起狂來府里的人制不住, 最後是顧婉清和曲無觴聯手, 才讓他昏睡過去。
他今日醒來,記憶渾噩, 隱約想起一點過去的事, 但一直說頭疼。
曲無觴脫不開身, 寸步不離地守著。
夏瑜的情況也不好,兒子死而復生她是高興, 可看見他被病痛折磨, 為娘的一顆心千瘡百孔, 痛的不能自已。
好在驚鴻和唐玉竹的存在, 稍稍撫慰了她的心,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顧婉清吩咐府中的醫女候著, 若是夏瑜有什麼不對,及時診治。
宗聿和江瑾年到時,顧婉清剛送走一波到府上打聽消息的人, 鬱悶地站在前院, 想在門口掛個謝絕訪客的牌子。
「我看這皇城腳下, 除了你們,沒幾個人真心希望我哥回來。」
顧婉清領著二人往裡走, 提起那些來訪的人就是一肚子的火。
她哥當年在戰場上失蹤是因為身受重傷被人救走了, 又不是臨陣脫逃,有人進門就像是審犯人一樣, 字字句句都在揣測。
顧婉清冷笑連連,這些人是生怕她哥哥回來, 將軍府後繼有人,恨不得搜羅幾筐罪名等著。
「外祖父年紀大了,將軍府靠你撐著,你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心裡要是真氣不過,派人跟我說一聲,我幫你解決。」
外面那些人現在就等著揪將軍府的過錯,顧婉清要顧全大局,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宗聿很樂意代勞。
「算了吧,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顧婉清看向江瑾年,道,「昨兒聽曲無觴說你染了風寒,今日可好些了?」
江瑾年淺笑道:「只是點小毛病,喝了藥就好了大半。」
顧婉清道:「當年你們兩個人成親時,將軍府無人在京,賀禮是府上管事按照規格送去。我原想著要是回來了,一定把這份心意補上,不想中間耽擱了幾年。不知我這份心意,如今可有機會送達?」
「多謝表姐記掛,只是有些事不是我兩說了算。若我兩能拿主意,定要請表姐喝一杯。」
顧婉清明著是問賀禮,實際是問江瑾年和宗聿的關係。宗聿在宮中把人擄走,讓人染上風寒,這也沒兩日,顧婉清擔心他兩的關係還沒有徹底緩和。
江瑾年的回答讓顧婉清稍稍寬心,可另一個明顯的立場問題又擺在中間,她嘴角的笑意還沒露出來,就被憂慮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