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矜轉頭把手環放在風雪攤開的右手手掌上,聽到王越問自己有沒有什麼問題,想了想才說:「我想旁觀一下聯賽隊伍的訓練,可以麼?」
王越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早就在想了:「不用著急,是我忘記告訴你了,一般拿到三級機甲兵資格就會進隊訓練了,不過你想參加二級資格賽的比賽,所以我和趙老師想著要不要讓你先進二隊進去訓練。」
他發現盛矜似乎對自己的技改和成長很有規劃,所以問了一句:「是想提前適應一下二級賽的節奏嗎?」
盛矜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的速度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盛矜考慮了一下怎麼敘述:「之前測試和比賽的時候,我並沒有敷衍或者是放水減慢風雪的速度,但是最後的飛行速度依然低於在三級資格賽上的瞬時速度紀錄,決賽時,我發覺我可能是因為以前的作戰經驗,不自覺地犧牲速度成全動作之後,放開了一些,但是我覺得還不夠。」
因為機甲作戰本來就是不受限的戰鬥。
前世她作為將領,太習慣後方有需要保護的人和輔助作戰的機甲了。
也因為她的身體不適合長線作戰,她也很少拉遠和航母之間的距離,所以,她不會太高速飛行,也就不會像比賽中那樣開出最高速度。
但是她始終記得自己的目標是提升自己,不是單純為了抵禦蟲族,也是因為,她喜歡駕駛機甲,她想要做到極限。
王越慨嘆:好敏銳的直覺!
他本來打算恢復訓練後再和她說這一點,沒想到盛矜自己先發現了,而且已經在思考解決辦法。
她顯然比他們想像得還要了解自己,了解機甲駕駛自由度的重要性。
所以,她剛在三級資格賽上獲得了那麼高的榮譽,就潛下心投入到了機甲駕駛技術的提升當中。
這樣的天賦。
王越想了想:「學校本來就希望你們儘早入隊訓練,只是旁觀,學校應該會同意的,我找學校領導商量一下這件事,你先進行恢復訓練,記得去和老師那裡複查,必須重視身體健康。」
盛矜:「好。」
王越又說:「訓練賽會在我們學校開展,你這些天可以看一看青鳥和晨曦的比賽視頻,研究一下他們機甲作戰的特點,青鳥的林紓,你在預賽階段遇到過,他算是經驗型軍校生,和你的經歷應該比較類似,大概率也會參加這次訓練賽,晨曦,決賽的冉星你遇到過,你覺得他怎麼樣?」
察覺到盛矜的敏銳,王越也開始改變問題:「你可以試著去回想,他的表現如何?如果沒有你,他的名次最後會是多少?」
即使一支隊伍中往往存在指揮分析形勢並給予攻擊手符合當下情況的判斷,攻擊手自身的直覺和意識也是十分重要的。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賽場上見到盛矜的第一眼,王越就感覺,盛矜的指揮意識和作戰意識相當強大成熟。
而且這種成熟不是紙上談兵的理論豐富,而是相反的,即便她不知道每支隊伍的配置,到了賽場上,依然能夠清楚如何配合對方。
這種野獸般的直覺,在她選擇時機,卡住鍾星傑的標姿成績掠過獲得第一的時候,就顯現出威脅。有朝一日完全披露,可能會使她的對手都感到不寒而慄。
盛矜確實沒有放棄過觀察,斟酌片刻才說:「他還能飛得更好,只是似乎缺乏某種自信,所以最後都沒有選擇加速。」
和鍾星傑相反。鍾星傑似乎有可以獲得名次的絕對自信,但是他對勝利不是那麼熱忱,可能是因為知道這只是速度測試,並沒有考校到機甲的綜合方面吧。
盛矜有種直覺,對抗性測試里她的對手會變得更加不一樣。她有些躍躍欲試。
王越:「你說得沒錯。他只是晨曦中沒獲得三級機甲兵資格,所以這次獨自來參賽的新生,晨曦無數軍校生中的一個,而青鳥和晨曦中,還有很多比你訓練更久更多厲害的人,你可以試著在訓練賽的時候,保持這樣的敏銳度,觀察和模仿他們。」
每次軍校間的訓練賽都是積分賽事,機甲兵作為重要兵種一直是失分的一個,但今年,或許局勢會變得不同呢?
哪怕盛矜才入學一個月,接下來也要進行技改。
哪怕她參加的三級資格賽,只是那些二隊三隊聯賽參賽軍校生必須通過的比賽之一,王越也在這一刻忽然覺得,沒有人能躲過盛矜的觀察分析。
沒有人能忽略她身後冷靜銳利的風雪。
王越感慨,因為,從她出現在機甲兵系的那一刻起,她就勢不可擋了。
恢復訓練盛矜進行得很順利,雖然因為兩位老師都不許她多練,所以葛薇和林芳郁這些天都陪著她回宿舍。
但盛矜還是從那些比賽視頻里看到了很多東西,她突然有一種模糊的感覺:
老師之所以對她沒有參加軍校那麼遺憾,不僅僅是因為基礎的訓練很重要,也是因為這些訓練過程對一個軍校生來說是很重要的。
他們或許缺乏經驗的積累,可在和同齡人的競爭當中,機甲駕駛已經變得不僅僅是一種作戰手段了,還是一種挑戰自我,突破自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