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斯辰低下頭,片刻後小聲說,「我覺得……」
黎淮恪湊近,「嘀嘀咕咕什麼?大點兒聲——呃!」
就在這半秒間,樊斯辰猛地擰身,動作迅猛而果斷,順勢拽過黎淮恪的大腿。
對方猝不及防,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被摔在地上。
樊斯辰毫不遲疑,緊接著重重地棲身壓上去,猶如一隻兇猛的獵豹,不給對手絲毫喘息的機會。
肩關節一陣劇痛,仿佛要被生生撕裂開,黎淮恪整個人被牢牢鉗制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樊斯辰毫不留情,一拳砸上他的面門,冷冷道,「黎總,您挨揍沒夠了是吧?」
鮮血瞬間從黎淮恪的嘴角溢出。
樊斯辰不顧一切地把人死死摁在地上猛揍,儘管對方人多勢眾,自己身上的傷也越來越重,但每一拳落下,都帶著無盡的憤怒與宣洩,這種釋放攻擊性的感覺竟有種別樣的痛快。
與此同時,夏莞心急如焚地闖進宴會廳。
她快速跑到人群中心的主人面前,急切地大聲問道,「你們知道樊斯辰在哪兒嗎?我是他同學,現在打不通他的手機!」
舒緩的音樂還在繼續,宴會的主人許霆悠哉地品嘗著紅酒,穿著優雅的客人們也像看怪胎一樣,肆無忌憚地打量這個舉止粗陋的不速之客。
但就是沒人回答她的問題,把她當成空氣,或是動物園裡的猴子。
許志奕也在場,只有他滿臉難以置信,也跟著質問道,「爸!夏莞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樊斯辰也是我同學,您到底把他怎麼了?不行您必須……」
「怎麼跟長輩說話呢?」許霆厲聲呵斥,他的臉色陰沉,眼神中透著威嚴。
隨後,他緩緩抬頭對夏莞說,「這位小姐,如果沒有邀請函請不要隨便亂闖大人工作的場所,保安……」
周圍的人們便開始指指點點,小聲地笑話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來。
夏莞毫不畏縮,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然,直接打斷許霆的話,大聲說道,「我是樊斯辰未婚妻,是盧鳳鳴女士讓我來的!」
說完,她咽了咽口水,有點心虛地舉高手臂,露出自己的3D列印戒指,心說姓盧的王母娘娘就不能給她個體面點兒的出鏡方式嗎。
然而,眾人見了這枚戒指卻都瞬間噤聲,原本喧鬧的宴會廳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許霆的臉色變得發白,眼神中閃過震驚和慌亂。
「告訴我樊斯辰在哪兒!」夏莞見他們被震懾住,於是乘勝追擊地命令道,她初生牛犢不怕虎,聲音清脆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樊總應當是喝多了去休息了……來人!快給去我客房部把樊總請回來,」許霆轉而看向夏莞,態度瞬間前倨後恭,臉上堆滿了笑容,「小姐,還請暫做休息。」
「不必,我直接去見他!」夏莞毫不猶豫,跟著安保人員一起匆匆上了電梯。
「我也去!」許志奕話剛出口,就被其他許家人粗暴地拽了回去。
夏莞心裡充滿疑惑,還是摸不透手指上這麼個以假亂真的小玩意兒究竟有什麼魔力,難不成還蘊藏了什麼可以構成技術壟斷的黑科技?
另一邊,
樊斯辰雙眼通紅,死死掐著黎淮恪的脖子,仿佛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周圍停下來的拳腳和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他一概沒有察覺,此刻,他的腦海里只有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弄死眼前這個姓黎的。
「斯辰!」
夏莞的聲音混在腳步聲里,其實並不明顯。
但已經紅了眼的樊斯辰,此刻唯一能聽到的,只有這聲熟悉的呼喚,將他從原始暴虐的獸性中喚回來。
許霆裝腔作勢地上前關心一番,遭到冷遇後,許家人又是輪番誠惶誠恐地道歉,還立即叫來了專業的醫護團隊。
但樊斯辰好似被一場暴雨澆透,始終沉默地埋著頭,仿佛對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來到許霆新安排的豪華套房,樊斯辰還是一句話不說,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靈魂似乎已經游離出了身體。
醫護人員處理他的傷口時,夏莞光是看著消毒過程就覺得難受:消毒藥水擦拭在傷口上,泛起絲絲白沫,大小挫傷、淤血、腫塊,全都要再疼一遍。
但樊斯辰好似喪失了知覺似的,居然一聲不吭。
等到閒雜人等全部撤離,夏莞才抹了把眼角的淚花,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開著玩笑說,「樊總那麼厲害啊?以一當十,現在沒人了,疼了怕了的,只管哭個痛快!」
見樊斯辰還是強撐著,雖然時機可能不太合適,但夏莞還是慢慢開口,「其實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小事,被你毆打的那個人,你和他的照片我看到了……」
樊斯辰聞言,瞳孔驟縮,心裡猛地一緊,他知道是那一夜,也知道是什麼樣的照片。那些不堪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許志奕也跟我提起過你的身世,說你之所以害怕理髮的原因,但是我覺得盧阿姨對你也並非全然不好,就比如這次……」
夏莞沒說下去,因為她看到樊斯辰用力攥緊手掌,剛包紮好的繃帶忽而滲出血來。
夏莞趕忙上前掰開他的手指,看著他滲血的傷口,又氣又心疼,忍不住罵道,「樊斯辰!你是不是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