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盛衾收到宴槨歧發過來的消息。
「到了,在樓下。」
盛衾穿上提前放在旁邊的外套跟裘琳琳一起下了樓。
推開門,秋日的涼氣清清爽爽地拂過臉頰。
裘琳琳伸手抱住她,小聲在她耳邊囑咐道:「有什麼事,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好救你。」
盛衾低下頭,笑,心底暖洋洋的,餘光看向虛靠著車門的男人。
宴槨歧穿著件短款的棕色夾克,更顯他優越的比例,寬肩窄腰,微低著頭看手機,兩條長腿懶洋洋地交叉在一起,額前細碎的黑髮垂下,沒有表情時自帶冷感。
見兩人鬆開彼此,宴槨歧抬起步子散漫地走過去,主動接過裘琳琳手裡的行李箱。
兩人視線交匯在一處,盛衾像是做虧心事,垂眸移開,心臟狂跳。
宴槨歧跟她身後裘琳琳點頭打了個招呼後,抬腳走在前面。
「走吧。」
「好。」盛衾跟在後面開了車門。
上車後,兩人都沒開口說話,靜謐無聲。
盛衾想起從前兩人在一塊,似乎都是他主動提起話頭,就連她那麼無趣的人,他也總能說起很多個她能插上嘴的話題。
現在性格也變得淡漠了許多?
也有可能是他們真的許久未見,彼此都有些生疏。
兩人分開的這三年裡,只見過一面,是在她高三即將高考的時候。
盛衾側過臉看他,跟那次比,明明只間隔一年多,卻感覺宴槨歧比那時要成熟穩重,褪去些青澀,凸顯了骨感,側臉看上去寡淡很多。
國際學校的學生很少有不選擇出國參加高考的。
一般都是家裡出現意外,才迫不得已參加高考,像盛衾這種一門心思備戰高考的少之又少。
那天艷陽高照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
午休時間。
班裡除了幾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就只剩下盛衾在複習。
門口一陣躁動,幾個女生挽著手討論。
「我剛才從操場經過,有些低年級不認識宴槨歧的女生都在傳學校里來了個超級帥帥哥。」
「他們這屆在初中部的時候都沒見過他嗎?」
「也很難見到吧,雖說都在一個內,但分流,初中部甚至跟咱們都不是一個大門,一個食堂,所有的活動區域都不一樣,有大型活動能一起,宴槨歧又不參加。」
「我感覺他比以前還帥,不知道是不是他走以後學校里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突然出現就更驚艷了。」
「你們說誰回來了?」盛衾起身看向幾人,問。
「宴槨歧啊?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不知道?」
盛衾繼續問:「他在哪?」
「剛才在教務處和操場附近,現在不知道了。」
得到肯定信息,盛衾沒猶豫往門外跑。
「哎……盛衾……他有可能都走了。」
「什麼情況?」
「有可能回來的比較臨時,沒來得及跟她說吧。」
午後陽光毒辣,盛衾幾乎跑遍了高中部的活動範圍也沒看到宴槨歧身影。
她站在樹蔭下,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白皙的皮膚被曬的發粉又燙。
光線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在她的身上,樹上蟬鳴不止,聒噪的讓人心生煩意。
盛衾忽地想起來自己留在桌面上的手機,抬腳往教室的方向前進,沒走幾步又停在了原地,站在樹下明暗交織的界限處。
還有一個地方沒去,後花園。
相比於後花園冬天的寂寥,夏天更顯盎然,相同的是四下無人,只有噴泉涌動的水流聲。
盛衾繼續往前走,最後在一處草木茂盛,遮陽不擋風的地方停下腳步。
長椅上,一側盡頭堆放著背包,少年就鬆散愜意地躺在上面,一隻胳膊放在脖頸後面枕著背包,臉側過去眯著眼,只見得高挺的鼻樑,一隻腿在椅子上蜷縮,另只腿隨意搭在地上,連同另只手搭在長倚少有的空閒處。
她一眼就認出那雙手的主人,修長又骨節分明,指甲永遠修剪整齊保持最好看的形狀,白皙且指尖透著淡淡氣血色,青筋裸露到手臂被襯衫擋住的地方。
「宴槨歧。」
盛衾記得那天她喊了他的名字,把他叫醒之後,兩人沒說上幾句話,他被一通電話叫走。
最後的對話是。
「考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