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芸因為有孕,睡眠狀況很差,昨天夜裡幾乎一宿未眠,她為了這次招待會提前準備了好幾天,生怕會上說錯一句導致全勝形象受損。
她精神是高度緊張的,在貴賓室里合眼小憩,腦子裡都是會上可能面臨的情況。趙斌突然罵罵咧咧地橫插進來。
額角青筋突突跳動,她按著額頭,壓住火氣。
「出去。」
趙斌氣昏頭了,一時丟了眼力見兒,還不罷休地要向她討公道:「高總我給你看,哪裡有什麼問題,他就是沒事找事,故意想找我麻煩,還要停我的職……」
歐秘書來不及開口,沒能勸住他,高希芸睜開眼,直接發了火。
「那就滾出去,別幹了!」
趙斌腳步停住,一下呆了,歐秘書趕緊上前扯過他,把他勸了出去。
歐秘書合上貴賓室的門,看著失魂落魄的趙斌,嘆了口氣。
「你先回去吧,」她緩下聲音,勸道,「等過幾天沒這麼忙了,我再和高總提一提這事。」
趙斌不可置信:「歐姐,我被開了?」
歐秘書抬腕看表,招待會快開始,她沒這個心思再去哄他。
她匆匆離開,拍了拍趙斌的肩膀:「先回去。」
趙斌愣在原地,好久沒能回神,方才圍觀的人群聚攏又散開,有些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或憐憫或鄙夷。
他丟了魂一樣往外走,恰好看見剛才與他發生爭吵的陸淮川站在過道的斜對面,與人有說有笑。
他身份不同往日,多的是人上趕子捧他。陸淮川談笑間眼神輕飄飄地掠過他,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嘲弄的笑。
傻逼。
趙斌最後看見他沖自己無聲張開的嘴型,是這樣說的。
這場招待會上,高希芸親口向媒體交代了懷孕三個月的事情,並且公布了不日將與陸淮川舉辦婚禮的喜訊。
場下一片譁然,也有事先打點好的報社記者,已經在埋頭撰稿,主題內容就是全勝接班人下嫁寒門出身小老闆,扶貧式的感人愛情。
不久,全網都會鼓吹高希芸有一顆多麼單純的嚮往真愛的心,全勝地產財力雄厚,繼承人擁有婚姻自主權,寧可下嫁,也毋需聯誼門當戶對的集團。
這是高希芸的公關團隊眼看有孕的事情壓不住後,迫不得已想出來的對策,不難預測,大眾對此類新聞的評價大多是正向的,還是會以祝福為主。全勝才能穩住這次輿論風波,股票還有可能因此小漲一波。
高希芸扮演完台上的角色,臉笑得有些發僵。
她回到化妝室,揉了揉僵硬的嘴角,然後疲憊地伏在桌上,臉埋進臂彎里。
陸淮川跟在她身後,正接著電話,見她這副姿態,便拿過助理手裡的卸妝工具。
「我來吧,」他一邊掛斷電話,一邊說,「希芸,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幫你……」
高希芸突然直起腰,猛得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一聲,陸淮川左臉浮起清晰的掌印,他身子一晃,手裡的手機險些甩脫出去。助理在旁邊看著,被高希芸突然的動作嚇了一大跳。
室內死寂,無人開口說話,歐秘書站在門外,剛巧看見這幕,她皺了皺眉,朝助理招手,示意她趕緊出來。
化妝室的門重新合上,陸淮川摸了摸腫起的嘴角,表情慢慢穩住,他開口,話里聽不出情緒。
「怎麼了,今天不高興?」
高希芸仰起細白的頸,倨傲說道:「對,叫你從義大利定製項鍊,我說過要皇冠款的吧,為什麼後來變成了水滴款的。」
「我覺得很廉價,也很丟人,你帶腦子做事了嗎?」
她明顯無理,但陸淮川不是趙斌,他指尖按在高希芸頸上,捻起那根璀璨奪目的鑽石頸鏈。
他說:「我下次注意,我會親自監工,確保做出的是你要的款式。」
「事後道歉有什麼意義,」高希芸冷笑,「你還想有下次?」
她像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伸手撩了撩耳墜,好像又找到了藉口。
她舉手要再打,這次陸淮川掐住了她的手腕。
「氣也該撒得差不多了吧。」
高希芸看向他的目光嫌惡又痛恨:「差不多?怎麼會呢,這口氣,我打你一百個巴掌都不會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