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鵬看著他的眼睛:「剛剛脫離危險,他想見你。」
程曜眼中閃過掙扎,他別過臉:「我還有點事,等晚一點……」
「小程。」
虞連突然出聲:「你先回去。」
程曜猛然看向他,眉頭深深皺起:「不行。」
虞連當著姚鵬的面握住他的手,程曜視線下移,眼神微微一震。
他對姚鵬說:「事發突然,很抱歉這次不能親自拜訪程總,還請您替我轉達一份慰問,我祝程總早日康復,如果有機會,下次一定拜訪看望。」
冷風迎面,他穿得少,肩頭有些打抖,鼻頭也被吹得發紅。他把程曜輕輕朝前一推。
他抬起頭:「回去吧曜曜,有事我們再聯繫,我隨時都會接你的電話。」
程曜順勢扣緊他的手,不願意鬆開:「哥……」
虞連輕聲:「聽話,小程,回家看看爸爸。」
程曜離開了,臨別把身上的外套脫了罩在虞連身上,囑咐他趕緊回家,說自己今晚前一定回來,要從家裡順些好的食材,晚上給他做好吃的。
虞連笑著應下,目送漸漸遠去的別克,四月初的平港氣候不算好,虞連身上,程曜先前留下的溫度消散得很快,輕渺得像夢一樣再難捕捉,偏偏又在人的心上烙下很重的印記。
第92章 落水狗
失落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虞連轉道回家時,撞見了一個不曾想到會出現的人。
他一隻腳邁上小區樓道的階梯,離電梯入口只幾步路時,察覺被人尾隨了。那道眼神落在他背後,太過灼熱,令人難以忽視。
虞連回過頭。
「你怎麼敢的?」
陸淮川站在他面前,伸手拉下口罩。他嘴角開裂,滿臉淤青,胳膊纏著繃帶,穿著一身病服。
見虞連注視過來,他反是不敢抬頭,隔了一會兒,他艱澀開口:「我妨礙到你了是嗎?」
虞連不答這個,冷冷說:「你是怎麼敢出現在我面前的,再者,你在高希芸那邊的事已經了了嗎?你身後還跟著多少人,是等著拉我做墊背嗎?」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你也是獨一份了。」
陸淮川早知見面是這個結果,他甘心承受,冷眼,動粗,唇齒相譏,都好,至少虞連沒有完全無視他。
他嘴唇嚅囁一陣:「我是跑出來的,不會連累你。」
虞連警惕觀察了片刻,說:「在我動手揍你之前,你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你現在是什麼處境,你心裡沒數嗎。」
「非要讓人拍到我們見面的照片,非要再害我一次?」
虞連說完,因為氣憤,他捏拳的指甲陷入掌心,掐出血印來。他強忍著心頭恨意轉身往回走。
陸淮川跟在他身後,說:「虞連,對不起。」
「我這次來,只想和你道歉。」
虞連微微側頭:「說完了?」
陸淮川不禁上前幾步,又侷促地停住,他低聲:「我還想……想和你解釋。」
「省掉你的廢話,事情並不難猜,我替你說。」
虞連眉頭扭曲地,不受控地跳動兩下:「我不知你是出於什麼心態錄下當時的視頻,是想要威脅也好,炫耀也罷,總之後來不慎流出去了。你私生活混亂,留下的把柄當然不只這一樁一件,最後你被別有用心的人算計,把這些視頻添油加醋剪輯到一塊,讓你做的醜事徹底暴露在公眾的眼皮底下。」
他憤怒已達頂點,顫著手指著陸淮川:「你害我成了靶子,導致我直接社會性死亡,我的事業,前途,都因為你婚禮的那條視頻毀於一旦。」
「你還敢來見我,你怎麼敢來見我?!」
他忍不住回頭,也忍不住爆發,幾步上前拽著陸淮川的衣領,伸手掐著他的脖子:「我根本不想揍你,我是想殺了你啊!」
陸淮川頹然,由他鎖著咽喉,感到呼吸漸緊:「我現在跟死難道就有區別嗎。」
「不如你親手殺了我!」
虞連一驚,突然頓悟。他鬆了手。
陸淮川緩過口氣,他這時才敢抬眼看一看虞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