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這些暗魂……
從靈池中央冒出來的暗魂已全數衝著邙陰山而去,脩河想起邙陰山的暗魂似乎也被放了出來,當即眉眼一凜,趕緊拂袖跟了上去。
此時的邙陰山下天雲色變,詭譎的氣氛籠罩住整個地界,陰風習習,刺骨幽涼。
大片暗魂朝山腳而來,聲勢浩大。這時,邙羽身旁的一名將領突然道:「將軍,您看那邊……」
邙羽聞言扭頭看去,不由一愣,只因從另一個方向有大片黑霧也正朝他們而來!
不一會,邙羽等人已被暗魂團團包圍住。
「別慌,穩住陣形!」
邙羽騎著馬奔到了軍隊的最前方,手裡喚出了一把長弓,弓身為赤金色,上頭刻有繁複精緻的花紋,如同火焰造就而成似地,一拿出來便是周遭都感受到滾滾的熾熱之氣。
邙羽手執一支凌厲羽箭,搭弓拉箭,對準了迎面而來的浩浩暗魂,眼神一凜,放箭!
羽箭立即包夾著強烈的赤熱氣息直衝前方奔去,那滾燙的力度像是能焚燒一切,而直迎著羽箭的暗魂似乎也感受到危險,正要四處散開,卻已閃避不及——
忽然,匡噹一聲,羽箭在即將到達暗魂面前時被人生生擊落!
邙羽見狀眯起了眼,眸中帶著殺氣沖一旁看去。
這時,一道含笑的聲音突然響在了半空中,幽涼泠泠:「邙羽將軍勿急,讓本君來替你解決這些麻煩的傢伙。」
當邙羽回頭看去時,就見一名身著玄色長袍的挺拔青年正牽著一名白衣男童立在不遠處,青年的姿容清俊幽冷,臉色蒼白,一雙狹長深邃的紫眸彷佛能看進人心最深處,惑人而神秘。而被他牽著的男童同樣有張蒼白的臉,不帶絲毫活氣,一雙黝黑的大眼幽沉沉的,幾乎瞧不見眼白,看上去分外詭異。
邙羽一見來人卻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會出現在這裡。
可也只是一瞬,待回過神來後,他趕忙翻身下馬一路來到玄袍青年面前行禮,「不知是冥君大駕,有失禮數,邙羽在此向您致歉。」
「無礙。」青年笑了一下,面上神色溫和,「總歸是我那不省心的弟弟惹出來的麻煩,就讓我這做兄長的替他收拾了吧。」
說完,他拍拍身旁男童的肩,道:「沅夕,去吧,辦好了再買糖葫蘆給你吃。」
沅夕一聽見「糖葫蘆」三字,幽沉的大眼裡便忽地乍起一絲亮光,他衝著青年點點頭,這便邁開小短腿朝陣前而去。
邙羽見一個這麽小的孩子突然朝前線衝過去,不由瞪大了雙眼開口道:「冥君,他……」
冥月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只淺淡一笑,神色悠然:「且看著吧。」
只見沅夕一路來到了最前方,看著迎面而來的黑色暗魂,臉上沒什麽表情,只一雙黑沉大眼的顏色突然之間變淡了,從黑色變為灰色,又從灰色變成了一片暗白。
緊接著他小小的雙手緊握成拳,剎那間周遭狂風四起,一下子襲卷了這片荒蕪的土地,被狂風吹過的地方傳來聲聲哀嚎,整片土地一下子宛若煉獄。
要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風竟是遵循著一定的方向,從最外頭將暗魂往某一處集中,逐漸匯聚成一團拔天而立的黑風團,裡頭陰風陣陣,鬼哭神號,好不刺耳。
緊接著,沅夕緩緩啟唇,一陣悠然輕盈的歌聲自他的嘴裡溢了出來,流遍這片荒蕪詭譎的土地,原先躁動不已的黑霧漸漸地緩和了下來,陰風消散,暗魂也在最後變成了一團不會動的黑色霧團。
歌聲還在繼續,這時,冥月的手裡突然出現一顆紫色水晶珠,他微微一笑,拇指輕輕地捻了下水晶珠,接著口裡念訣,水晶珠立即散發出一道淺淡而溫柔的光暈——
然後,邙羽便瞧見那團聚起來的暗魂竟漸漸地被吸入冥月手裡的水晶珠里,直到最後全數消失在紫珠中!
那水晶珠不過嬰兒拳頭大小,竟然將千萬暗魂全數吸納,且在那之後,珠體的顏色變得愈發飽滿亮眼。
邙羽忍不住直盯著那顆紫珠看,卻聽冥月忽然輕笑一聲,道:「邙羽將軍,趕緊移開眼,免得魂魄也被吸入這食魂珠里。」
邙羽聞言一愣,食魂珠?
他趕忙移開目光朝冥月看去,卻見對方已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最後停在了不遠處一名白袍青年面前。
冥月手裡捏著珠子,眉眼含笑對著面前的人道:「魔君,這千萬暗魂我替你收了,隱患已除,以後可得告知族人勿再修煉魔丹這等邪物。」
脩河知道面前這人正是無墨的親兄弟,一時看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不過聽聞他的話,脩河還是收斂起神色,淺笑道:「多謝冥君了。」
頓了下,他還欲問些關於無墨的事,便見冥月開口,嗓音淡然,「我那弟弟已掐碎魔丹自裁謝罪,以後你大可不必擔心了。」
脩河聞言不由吃了一驚,無墨自裁了?且是掐碎了自己的魔丹?
那他……
脩河還想說些什麽,就見冥月已沖他頷首,接著便牽著沅夕離開,最後消失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