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上白裙子,吃過早餐,拎著方天平送給她的豆綠色皮包,姿態悠然地往鎮裡去。
從鎮裡一路坐車到縣城後,她冒著頭頂火辣辣的驕陽直奔婚介所而去。
婚介所門前,方天平正親自送一位身著黑色緊身包臀長裙的漂亮女人出門,漂亮女人化著濃厚的妝容,嘴唇嫣紅,姿態嫵媚地朝方天平胳膊掐了一下。
這副場景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淋得薛子梅在酷暑的天身心發抖。
她認定他們在調情。
心頭一股怒火騰升,腳底仿佛也著了火,滾燙的腳步來不及落在地面,三兩下奔到婚介所裡面,怒目瞪向方天平。
她眼神里透著一股發覺對方出軌的譴責,方天平卻渾然不覺,只驚喜地看向她:「你怎麼來了?」
對方這樣鎮定自若的態度,惹得薛子梅心裡反思,疑心是自己多慮。
她冷靜幾分,指著尚未走遠的漂亮女人背影:「她是誰?」
方天平假模假樣地往外張望一眼,「店裡的顧客啊。」
「那你們……」薛子梅頓了頓,儘量平緩著道出陰陽怪氣的話語,「還挺親密。」
方天平眉頭輕挑,一雙眼上下打量面前的人,眼中透出一股笑意,「對待顧客,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盡心盡責的態度,怎麼,你吃醋了?」
「沒有。」薛子梅板著面孔,毫無底氣地否認。
方天平靜靜觀察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反駁她的話,只問:「你突然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要不咱們回家談談。」
方天平的房子就在兩條街開外,並不太遠,這是他第一次邀請薛子梅去家裡。
作為從小在農村長大的人,薛子梅的思想觀念終究比城裡人保守些。
在她看來,成年男人的家裡是斷斷不可以隨便進入的,尤其是單身成年男子。
雖說她和方天平在談對象,但她一沒見過他父母,二沒聽他提起過結婚相關的事情,這樣貿然進入他的房子,萬一擦槍走火發生點什麼,她豈不是很吃虧?
薛子梅警覺的思維占據上風,她搖搖腦袋,「我們還在是店裡談吧。」
這話一出,方天平眼角的笑意漸漸散開。
他自認為時機合適,才特意提出這一點,沒想到這個女人的防備心理比他想像得更深。
已經快要兩個月,她還沒放下顧慮,看來是他給的安全感太足,是該冷落冷落了。
方天平不動聲色冷下臉色,「可惜我今天有些頭暈,店裡人來人往,不適合談事,我先回去休息了,等下讓許海來招待你,有什麼事情你和他先談吧。」
撂下這句話,方天平轉身從店裡出去。
他前腳剛走,許海後腳立即殷勤地出現在薛子梅面前,端茶倒水的招待,倒也沒讓薛子梅感受到被人放鴿子的窘迫。
只是……
薛子梅也不傻,她看出方天平動了氣,忍不住問對面的人:「天平是不是生我氣了?」
許海笑呵呵請她到包廂,奉上讓前台小姐姐出去買來的冰鎮汽水,摸著後腦勺直言:「別怪我說實話,這換了任何人都得生氣,你瞧瞧你跟防賊似的防著天平哥,他能不生氣嗎?」
「再說了,你看他都說了頭暈不舒服,你也不關心一聲,你說他心寒不心寒?」
薛子梅似乎才想起這遭,心裡頓時生出一股悔恨。
是哦,她連表面的關心都沒有,作為一個對象的確不太合格。
「沒關係,你還可以補救。」許海微笑著抽出一張紙筆,揮揮灑灑寫下一串地址,「喏,這是天平哥的地址,我要是你,我肯定買盒感冒藥登門。」
薛子梅接過地址,起身道謝。
她按著許海的建議買了一盒感冒藥,又按著許海給出的地址,走到小區樓下。
望著嶄新的商業小區樓盤,她站在底下,猶豫不前。
她不傻。
方天平和許海唱的這一出連環計,她何嘗看不出來。
左不過是哄著她來到方天平的房子,至於進了房子會發生什麼,誰能保證?
她大嫂黃玉美的話突然在她腦袋中不斷縈繞叫囂,企圖提醒她此次進城的目的。
剛才在婚介所門口瞧見的一幕也在腦海中如浮光掠影般陸陸續續地閃現,企圖警告她應該意識到一些潛在的競爭與危機。
按兵不動是不行的,她要做出行動。
現在的她處在關鍵的交叉十字路口,需要做一個影響人生的深遠決定。
這個決定關係著她今後的幸福生活,也需要她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