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簡單,寥寥幾句, 大概意思是沒臉回家, 去深城謀發展了,等以後混得成個人樣再回家。
看到信的洪喜霞氣個半死。
「呵,平時看著臉皮蠻厚, 要回家了開始裝羞。他牢都坐了, 還有什麼臉面不臉面的?」
「還有, 什麼叫混成人樣再回家?混不成人樣,他打算一輩子都不回家了不成?」
「他提前出來也不通知咱們, 擺明了老早就做出的決定,行行行,一個個翅膀硬了,不受管教了。」
好嘛, 張行舟剛回來沒多久, 張遠洋又要出去闖, 這一個接一個的,家裡總歸是沒個寧日。
她一顆心又要操起來。
洪喜霞滿腹牢騷的時候, 薛子蘭接到她姐薛子梅的通知,讓她一周後回鄉下娘家一趟。
薛子梅自從去城裡發展後,鮮少回去,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回鄉下, 薛子蘭心裡疑惑,追問原因, 薛子梅不肯說,神神秘秘的。
惹得薛子蘭忍不住猜測自己是不是漏忘了家裡人的生日。
仔細回想, 也沒人在這個月份過生日,那薛子梅無緣無故讓她回去一趟做什麼?
想不明白的薛子蘭懶得再想,一周後獨自一人回了一趟鄉下。
剛跨進院門,聽得屋子裡傳來一道陌生低沉的男人聲音。
薛子蘭腳步一頓,面上愈發疑惑。
她走近一瞧,堂屋中央的竹椅上,端正坐著一位面容俊秀的男人,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框,頗有些書卷氣。
沒等她反應過來情況,薛子梅熱情地站起身,給她介紹:「子蘭,你來啦,這是江皓,我男朋友。」
說完又對著江皓介紹薛子蘭,「這是我妹妹。」
「你好。」江皓站起身,很紳士地伸出左手。
薛子蘭伸手過去握了握,在一旁默默坐下,一雙眼好奇地打量身側的陌生男人。
她之前完全沒聽到任何風聲,怎麼薛子梅突然又談了男朋友?
她以為薛子梅經歷過那件事,心裡疙瘩大,免不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時半刻不會再戀愛,沒想到啊。
薛子蘭心裡頗為安慰,同時又有些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哎!這個我知道!」黃玉美捧著一碟切好的甜瓜從後院走來,將瓜放到桌上,先招呼客人,「江皓啊,你嘗嘗,這甜瓜都是我們自個兒田裡種的,比買的要甜。」
「好,謝謝大嫂。」江皓禮貌地接過一片,嘗了嘗,誇讚:「是挺甜。」
「看吧,我沒騙你,自己種的瓜就是甜。」黃玉美得意地顯擺一陣,才回過頭去回答薛子蘭的問題,「你肯定猜不到這兩人是怎麼認識的,說來都是緣分啊……」
黃玉美記得很清楚,當時她去華雲酒店看望薛子梅,兩人在樓道口說悄悄話,不期被人聽見。
薛子梅為此和她鬧情緒,趕她走。
她臨走前瞥了一眼躲在半層樓梯下面偷聽的男人,只一道背影,是個身形挺拔的。
左手夾著煙,耳邊掛著鏡腿。
看不到真切面貌,倒也能瞧出對方氣質不菲。
黃玉美對他印象頗為深刻。
所以,當她瞧見江皓,看到同樣挺拔的身形,立即猜到是那日偷聽的人。
對方喜歡伸左手,又同樣戴著眼鏡,這幾乎不會錯。
「這江皓啊,是子梅酒店的客人,我只知道這麼多,至於兩人怎麼在一起的,這得聽聽子梅的說法。」
黃玉美把話題拋給薛子梅,她也的確想聽聽這兩人後來是怎麼發展成男女朋友關係的。
薛子梅笑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順其自然而已。」
當時她和黃玉美在樓道里的談話被江皓聽到後,心裡很是彆扭,接下來免不得對江皓關注頗多,看他有沒有多嘴把這些事往外說。
江皓不是個話多的性子,只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離開。
離開後不久,酒店清潔工整理客房的時候上報給她一條消息,說是2304房間的客人落下一支鋼筆。
清潔工在客房撿到客戶忘記帶走的東西,一般是不上報的,通常選擇偷偷藏起來,占為己有。
但這只限於不太值錢的東西,住這種酒店的大多是經濟條件富裕的客戶,不太會為了一點不值錢的東西重新跑回酒店討要。
如果是值錢的東西,沒人敢私藏。
清潔工將鋼筆上報的原因,大概是看到鋼筆上刻著一串不認識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