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過一個月才能正式畢業拿到博士學位,今天回來主要是想參加畫展。」
她話音一落,張遠洋嘖嘖兩聲,「我這輛車真是三生有幸能載到一位留洋回來的博士,你不介意我以後逢人炫耀這件事吧?」
張遠洋的請求很有分寸感,給人足夠的虛榮同時不至於讓人覺得冒犯,林思藝低頭一笑,「這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
「是你謙虛了,優秀的人通常都很低調,我媽以前總跟我說一句俗話,滿罐子不晃半罐子晃,半罐子我見得多了,滿罐子今天頭一次見。」
這樣委婉的吹捧逗得林思藝開懷大笑,「國內的司機都這麼健談嗎?」
「也不是都這樣健談,這得分人,上一個坐我車的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咱們全程無話,只在他下車後,我囑咐他祝他平安。」
張遠洋這句話倒算不得假話。
上一個坐他車的人是技術老程,他送老程去機場,的確也只在離別的時候讓對方注意安全。
但這話落到林思藝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
直白的吹捧讓人尷尬,委婉的奉承才是潤物細無聲,對方太懂得說話之道,她幾乎要招架不住。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邊年輕的司機,對方長得清俊,性格沉穩,身上一股處事不驚遊刃有餘的氣度,看上去並不像是計程車司機。
「你幹這一干多久了?」林思藝主動問。
張遠洋想了想,如實道:「距我買車,不到一年。」
「啊?」林思藝喃喃,「這不對啊。」
不容她細想,車子已經穩穩噹噹停在美術館門口,張遠洋溫聲提醒她:「到了。」
林思藝立即拽著背包走下車,繞到車前仔細核對一遍車牌。
「哎呀,我搞錯了。」她叔叔給她安排的司機,車牌號只與這輛車差了一個數,她沒看仔細,竟然意外上了別人的車。
「抱歉啊。」林思藝走到張遠洋面前,誠懇道歉,「不好意思,錯認了以為你是來接我的司機。」
「不用道歉,能載你一程,算是緣分。」張遠洋也不多糾纏,瀟灑地朝她揮揮手,「你不是趕時間嗎?快進去吧。」
林思藝背著包快步走了幾步,偶爾回過頭再看時,那輛車依舊停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車上的人靜靜關注她,似乎在等她平安進去。
林思藝心思一動,折返回來,俯在車窗外,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熱情邀請:「有時間嗎?介不介意一起看展?」
張遠洋輕輕一笑,未置一詞。
徑直打開車門下來,用行動代替回答。
「我一個大老粗,從來沒進過這麼高檔的場合,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妥,你不要笑話我。」張遠洋提前給對方打預防針。
他也倒不是客氣之語,活了幾十年,他對這些文藝的東西向來不感興趣。
課本上看過幾幅西方名家的手筆,只覺得抽象又難看,其中的藝術表達,他參破腦袋也參不透。
進畫展實在是個危險的舉動,稍不注意就要暴露他的真實文化水平。
只是……對於林思藝這樣的人,顯然心靈的交流更為重要。
他只能賭一賭。
兩人來到畫展,林思藝一路走走看看,眉飛色舞地給他科普西方美術的基礎知識。
什麼文藝復興,印象派,現代主義,巴洛克……張遠洋完全不感興趣。
他面上卻一副受教的神態,時不時附和幾句「原來是這樣」、「懂了」、「還挺有意思」等等,總之不讓對方冷場。
表面上相處融洽實際上雞同鴨講的路過一張又一張的佳作後,林思藝在一處畫作前停下,隨手指到:「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能分析分析這幅畫想表達什麼嗎?」
來了,考驗真本領的時刻來了。
偏偏張遠洋肚子裡沒什麼貨,哪怕臨時抱佛腳聽了一堆知識點,讓他活學活用解析別人的作品,他實在做不到。
可是……這個時候露怯,前面所做的都要前功盡棄,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先仔細觀察眼前的畫。
面前的畫倒不是什麼西方抽象派,反而是偏寫實一點,畫中是一條又長又窄的昏暗道路。
道路兩旁低矮的梧桐枝葉遮天蔽日,路燈發出昏黃的光線,灑在地面,迸生一種朦朧的美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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