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涼清晰地看到男人眼裡的那股欠疚與心疼,幾乎化成形,一點一點地將自己包圍,這樣的感受引得她心跳得有些快,辨不清,道不明。
看著他彎下腰,將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雖是將她擁在懷中的姿勢,可素涼卻覺著,好似眼前的人更需要安慰,遂抬手搭在他的後背上,輕輕在他耳畔出聲,「王爺要哄哄嗎?」
軟軟的話讓攝政王殿下站直了身,深眸凝著漂亮的人兒,他溫柔地彎下腰,將人抱到了床榻上,回憶起白日裡某人的話,夜珩將她的頭放在臂彎里,只手撐在她的頭側,從胸腔里溢出的嗓音又低又沉,「要。」
熟悉的危機感來臨,素涼撐著他的胸膛,模樣有些可憐,囁嚅出聲,「不是這麼哄。」
「那涼兒想怎麼哄?」
素涼抿著唇,眼巴巴的,抬起頭在他臉際親了親,隨後又躺下,直勾勾盯著他。
意思很明晰,就是這麼哄。
「不夠。」夜珩凝著身下那抹溫軟,引誘著開口,「涼兒說,丈夫可以不必喚夫君,還可以怎麼喚來著?」
想到什麼,素涼原本就緊張的小臉頓時一紅,白日裡還好好的,可這時候他讓說,怎麼想怎麼怪異。
「看樣子是記起來了。」偏偏有人還在得寸入尺,他驀然輕笑出聲,「涼兒這麼聰明,要會活學活用。話本子裡難得的妙趣,我們一起好好學。」
唇瓣被輕輕咬了下,素涼退縮之意明顯,偏了偏頭,嘟噥著,「突然不想學了。」
素涼想將自己縮成一團,想法還未付諸行動,就被扣著後腦勺吻得喘不過氣了,「唔……」
夜裡,早早感受春意的梨樹悄悄冒了幾個骨朵出來,隱在密密的樹枝中。
時不時從軒窗飄出求饒聲,依稀還能聽到幾聲嗚咽,「珩哥哥,珩哥哥——」
小姑娘臉色緋紅,迷迷糊糊地鑽在男人的懷中,腦袋時不時蹭兩下,貪魘之後的攝政王精神還好,倚靠在床頭,時不時給懷中的人順一順頭髮。
似乎想到什麼,夜珩低聲問道:「乖涼兒,跟本王講講,你離開的時候在想什麼?嗯?」
素涼動了動,眼皮子都睜不開,悶聲道:「想王爺是個大壞蛋。」
夜珩是真的想知道,即便小傢伙困得不行,他依舊想求一個答案,身子往後讓了讓,將素涼的小臉露了出來,「涼兒,跟本王說說話。」
素涼好說歹說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小鹿眼中縈滿了幽怨。
沒見過把人欺負成這樣還要問問題的。
秉著一向誠實的原則,素涼半睜著眼,意識清醒了片刻,努力跟他說著話,「來王府後,臣妾日日就想著能讓王爺替我報仇,以為將幽冥軍滅掉的那晚,就是活著的最後時日,沒想過以後了……」
「突然陷入一陣茫然和荒蕪,臣妾在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方向。」
她內心貧瘠,畢生所願,不過英靈皆安。
「找到了?」夜珩吻了吻疲憊的小姑娘,抬手撫上她極其漂亮的眼眸。
素涼愣愣地看著他,實話實說,「沒有。」
此話一出,夜珩心口驀然沉了沉,還沒開口,就見著懷中姑娘搖了搖頭,「太複雜了,想不明白。」